◎张家友

　　在我们村头有一条小河,河水自南向北流过我村的田野。小河是我们经常去的地方,特别是到了夏天,大人、孩子们都到小河里游泳。我上小学时,也偷偷去游过不少次。当然,学校是不允许学生到河里游泳的,主要是为了安全,但孩子时的我们哪管那些,冒着被批评甚至罚站的危险也要在中午偷偷去游上一会。游泳的姿势都很简单,以“狗刨”居多,能潜泳的就算厉害的了。
　　平常,小河里的水不是很大,可到了夏天,雨季来临时,河水会明显增加,特别是大雨过后,河水会猛涨,会漫过小桥,水流发出的轰隆隆的声音会传到村子里,到了晚上,就听得更清楚了。每到这时,村里人都到河边看水,有些胆子大的年轻人还到河里冲浪。每次大水过后,河滩的低洼处形成一个个水坑,在水坑里有不少没有随大水游走的鱼虾,理所当然地成为了人们的囊中之物,随后,就变成了人们饭桌上的美味佳肴。河滩上的石头底下也藏有螃蟹之类的东西。螃蟹还是很厉害的,当你掀开石头要抓它时,它会瞪大眼睛,举起双钳奋力反抗,真要让它夹一下还是挺疼的,有些小孩被夹住了,就会一面大喊大叫,一面赶忙抖搂那只被夹痛了的小手。
　　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小河里的水逐年减少,大约七十年代后期,小河成了名副其实的“小河”,小得就像一条小水沟,只是没断流罢了,连孩子们都能很轻松地迈到对岸。记得又过了没多久,河水彻底断流了,流淌了不知是几十年还是几百年的小河不再有水了。还是我上大学的时候,小河里又来水了,可这次的水和原来的不一样,颜色变了,有点黄褐色,水面上漂着白沫,还带有一种刺鼻的气味,后来才知道那是城里一家造纸厂排出的废水。原来的清水小河变成了废水沟,废水的气味在很远的地方都能闻得见。这种水在小河里流淌了几年后也断流了,据说是那家造纸厂停产了。
　　时间进入到21世纪,我们那里再次热闹了起来,来了不少人,他们是来河边建工厂的。工厂建设虽不那么顺利,但还是建起来了。一个个储罐,一樽樽铁塔,还有一根根烟筒……那几年,我每次回家都听说一些关于工厂的事。去年,我们村连同我们村周边的几个村子都被拆迁了,在几公里之外的地方开始建楼房了,等楼房建好后村民就都搬过去住楼了。那可真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那条小河早却已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