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海

　　老家的老狗叫黑子,它陪伴了我十三年。
　　上个月回老家,黑子就有些颓废不振了,几乎很少进食,父亲说可能是天热上火的原因。回城后我到兽药店给它买了些药,准备下次回老家带给它。这次回老家,黑子没像往常一样出来迎接我。我心一惊,顾不得提行李快步走向黑子的小窝,小窝空空的,我心顿时一凉,直发愣。母亲看到我对着小窝发愣,对我说:黑子走了,你爸把它埋在了打谷场的老槐树下了。我拿着给黑子买好的兽药,匆忙来到老槐树下,老槐树下一堆新土,我知道那下边葬着黑子,用手扒开新土,把药埋在了里面。望着一堆黄土我心中发涩,与黑子相处的历历往事在脑海中回荡……
　　黑子确实老了,在我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寒冷冬天的周六,父亲用两元钱把黑子从大集上抱回家,到现在已整整有十三个年头了。刚来到我们家黑子显得非常瘦弱,瘦骨嶙峋,让人怜爱。黑子全身黑色,无一根杂毛,我和弟弟便叫它黑子。弟弟比我疼爱它,总是把白白的馒头偷偷地塞到它的嘴里,晚上睡觉甚至把它搂在被窝里,为此没少挨母亲的训。黑子来到我们家后,我和弟弟便多了个伙伴,黑子天天跟在我们身后,与我们形影不离。放学后带它玩,暑假在坡地里放牛时带它满坡地里追野兔、捉野鸡,玩捉迷藏的时候带着它满村窜。每次和小伙伴玩捉迷藏,我和弟弟无论藏在多么隐蔽的地方,总是先被小伙伴们发现,后来究其原因,原来是黑子暴露了我们的行踪。就这样,黑子伴着我和弟弟度过了活泼天真的童年。后来读了高中、大学,参加了工作,回家的时间少了,但每次回家还没开门,黑子就呼呼地跑了出来迎着我,好像与我心有灵犀一样。
　　黑子是有灵性的。我还和妻子谈恋爱的时候,第一次把妻子带回家让父母“过目”,刚进家门黑子看到妻子并没有像往常见到生人一样汪汪大叫,而是注视了妻子几秒钟后,溜溜地跑到妻子身边,摇着尾巴,在妻子周围嗅来嗅去。母亲看到后高兴地笑着说:“黑子不咬自家的人”。羞得妻子满脸通红。后来买了车,第一次开车回家,还没停稳车,黑子早就跑了出来摇着尾巴,围着新车转了好几圈,我打开车门,它蹭地一下跳到车上不肯下来,像是个顽皮的孩子。
　　黑子是忠诚的。黑子不像城市里的宠物狗那么娇贵,它平时吃的只是残羹剩饭。农忙季节父母劳累一天浑身疲惫,根本没精力照顾它,在农忙的麦收、秋收季节,父母忙得甚至一连几天顾不得照顾它,即便如此,黑子从未离家半步,依然尽职尽责地履行着自己的使命。在村后边,我家有几亩田,每当种上农作物的时候,早晨村里的小牛犊经常成群结队地去“光顾”,每天早晨,母亲开门后,黑子会很自觉地到地里溜一圈,发现有“不速之客”就会“汪汪”地把它撵走。就这样,十三年来,黑子为我们看家护院,风雨无阻,任劳任怨。如今它走了,怎让我不痛心?
　　黑子走了,我心中很是难过,毕竟它陪伴了我十三年。难过的同时想起了佛家的一句话: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是世间轮回。是呀,世间的轮回是我们不可左右的。黑子离开了这个世界,或许轮回到另一个世界的它活得更自在、更快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