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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时习俗是民俗的一个重要内容。在岁时中,春节又是重中之重。在辛亥革命以前,春节即年节,普天之下,都要阖家欢乐,团圆过年。潍县城乡都有“忙年”的说法,进了腊月门,特别是过了腊八日,就渐渐开始忙年了。家家都要扫屋,准备新衣,添筷子添碗,以祝来年人丁兴旺。到了二十三以后,居民要赶集,商家要清账,年的气氛更一天比一天浓起来了。
辞灶之日
腊月二十三辞灶之日,潍县风俗也与全国各地一样,先“请”一张“灶马”,买一对纸扎的猪羊和一套纸做的靴帽,还要买饴糖(俗称贺糖或糖瓜)。“灶马”是一张带有年历的灶王神像,上部分印年历,底下印灶王爷、灶王奶奶等神像,纸质与印制方法都与杨家埠木版年画相同,通常是黑红黄绿四色套印。服丧之家则用黑黄绿三色套印的,称“素灶马”。神像之外,另附一张印着单色马子图形的小纸片,是人们想象中灶王上天所骑的马子,所谓“灶马”其实是指它,习惯上用之代称灶马神像。腊月二十三晚饭后,家家户户都要把新请来的灶王神像贴在灶间(即锅台上方的墙上),旁边镶一副用丹红纸书写的小对联,其词曰:“上天言好事,下界降吉祥”。锅台上摆一小饭桌,上设香烛水碗,供以饴糖、栗子、枣、花生及各色糕点等物。供饴糖,据说是因为它黏,灶王吃了把嘴黏住,到了天宫见了玉皇大帝,就无法回报这家人的罪状了。祭灶之前,先要在“猪羊”、灶马面前“喂”以粮秣和水,供祭完毕,将其与供品中的栗子、枣、花生一起,在中庭焚化。暗夜中火光映天,纸花飞舞,孩子们从余烬中拨食栗枣等小食品,其乐无穷。潍县习俗,从辞灶之日开始,过门的媳妇就不能再回娘家了,只能到来年正月初二才能回娘家拜年,意指媳妇见了娘家的“家先”娘家会一年不吉祥。
贴春联守岁祭祖
转眼到了除夕,家家户户贴起了春联。春联用丹红纸书写,从街门一直贴到屋门。街门上常见的有“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祥云书大有,瑞雪兆丰年”等,中门上常用的有“日暖华堂呈百瑞,春深画阁照三星”等。若是老人的居室,门上可贴“寿比南山松不老,福如北海水长流”。商家多贴“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之类。
除夕天一落黑,各家各户都要挂灯笼。一般小户,在迎门墙(影壁)上挂一吊脚方形“福”字灯,大门口挂一对铁丝糊纱的圆灯笼。大户人家则要挂各式各样的灯。大门洞设瓜楼形大撑子灯,影壁或屋山挂长方形纱灯,各屋门口挂“绿袄红裤”的宫灯,室内则挂长方形绘有花鸟图画的玻璃灯。
祭神与祭祖是除夕夜重要的仪轨。天井里祭天地诸神的供桌上,供着糕坨、馒头、猪头和鱼,桌腿上拴一只活鸡。为防风吹,摆有玻璃罩的座灯(名曰气死风灯)。供桌北向,用红纸缠的秫秸支架上贴有“全神纸马”。“主屋”里祭祖,供养着家先及父母的神主。供品除了糕坨、馒头外,主要有四碟、九大碗,皆荤鲜。另有四至八个围碟,为酥糖、麻片、荸荠、石榴等点心、水果。供桌上点燃绛烛,两旁还置落地高架烛台,曰“满堂红”。除夕上供,子孙行跪拜大礼。天交五更时再供水饺。
除夕之夜,多数人家守岁至半夜之后,也有的通宵不眠。男人们或聚众饮酒,或品茶剥栗,或与子女笑谈,女人们则为全家找好新衣新帽,然后动手包扁食。此时远近爆竹声不断,合家都陶醉在新春的祥和之中,尽享天伦之乐。
贺岁走亲过大年
除夕夜天将明或未明时,男人率子侄在院中之天地桌前向四方拜各方诸神,同时在铺有松柏树枝的“火池”(用砖垒起的临时圆池)中焚烧“天地纸马”及黄表花尖,叫做“发纸马”,是为春节开始的标志。
祭拜天地后回堂屋再祭拜“家先”,然后全家老少团团围坐,孩子们在院子里喜放鞭炮,年夜饭开始。老潍县有在扁食中包吉祥物的习俗,一般为花生仁、枣、栗子和铜钱。但包的数量甚少,每样只包四枚,一旦吃到者则发一利是(即交好运)。花生象征长寿,枣象征早得“甜头”,栗子象征“立子”,钱象征发财。此时晚辈向长辈磕头拜年,长辈分给晚辈压岁钱。
也许扁食还未吃完,拜年的人已经临门。于是互拜四邻,出门到亲朋好友家贺岁,便成为男人们的中心活动。女人们自然是守家。孩子们则揣了压岁钱,三五成群欢天喜地地到城隍庙前或南沙滩去买各种玩具(旧称耍货)。有木制的刀枪,玻璃制成的鼓档子,纸壳做成的“鬼脸儿”。有去看拉洋片的,有去看变戏法的,有的去套圈,有的去抓彩,乐此不疲。
初二是走娘家的日子。是日一早妇女打扮一新,带着公婆给亲家准备的礼品和祝福,领着孩子,由丈夫陪同或坐马车或骑毛驴一同回娘家,拜年吃饭,至晚方归。新媳妇回夫家,娘家往往要送两挺“挺子立糕”(一长杆,周围插许多各色小糖葫芦)。此物为孩子们所专享,冷藏在窗外,几天吃不完。
初五,俗称“五马日”,潍县旧俗又是个吃饺子的日子,而且于午饭时供罢灶王,在天井里焚化灶王神像(留下“灶马头”贴于房中),正式迎接他老人家“主持监督”新一年的家政。
这日经商人家掌柜的还要祭财神,用其所供食品宴请伙计(谓之“吃供养”)。凡被邀请之人皆为留用之人,大家欢天喜地,准备新一年的工作。至此,五天的节日宣告结束。
本文撰稿 张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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