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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鸿勋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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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鸿勋状元卷之阎同义抄本面世后,曾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谁知在去年的11月7日,记者又在青岛市黄岛区见到了庄珩先生收藏的一份曹鸿勋状元卷之木刻本。经过9个月的权衡,庄珩先生授权记者发布其收藏的状元卷的有关信息。 曹鸿勋状元卷之庄珩藏本所用宣纸已经泛黄,明黄色封面左上方粘有一张顶部残缺的竖长条白色宣纸,印在白色宣纸中间的“殿试策”三字并不残缺;封面右下方钤有红色印章“京都松竹斋藏板”。除了封面和封底,庄珩藏本共15个折页,每个折页长35厘米、宽18.5厘米。折页单面5列,每列14字或16字,字数不足者除外。庄珩藏本的纸张虽然有些残缺且沾有油污,但字迹清晰。藏本共分三部分,除了状元卷正文,正文前还附有光绪皇帝的制策和曹鸿勋及其三代脚色简介。 曹鸿勋状元卷之庄珩藏本所收录的光绪皇帝的制策如下(记者标点):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以冲龄诞膺大宝,渥荷上穹垂佑。列圣诒谋,夕惕朝乾,勤求治理。上思副两宫之训迪,下期措四海之乂安,宵旰图维,罔敢暇逸。深维典学传心之要,去奢崇俭之源,知人图治之方,屯田劝稼之政,经邦盛轨莫切于斯。兹值临轩发策,虚衷博采,广集嘉谟。尔多士其敬听朕命。 尚书为传心要典。二帝三王以来,凡曰钦曰恭曰慎曰克艰曰孜孜曰兢兢,君臣交儆之言。与洪范之言敬,中庸之言诚,能推阐其义欤?人君敬天以勤民事,人臣敬事以亮天功,诚敬相通之旨,可发明其蕴欤?丹扆大宝之箴,皇极经世之论,典矣懋矣。真德秀大学衍义何以略治平不言?明邱浚补之为目凡十有二,能胪举而贯通之欤?昔人谓帝王之学异于儒生,所不同者若何?易象山下出泉谓圣功基于养正,所以养正者安在?夫逊志时敏尤资念典,果何由而审端致力欤? 自古求治之主,罔不躬行节俭为天下先,然考其心迹诚伪判焉。茅茨土阶、菲食恶衣之世由来尚已。汉文帝衣绨履革,蒲席韦带,屏雕文之饰,惜中人之产,其视初元建平之代罢齐三服官、易帷幛、去锦绣者,何如也?厥后令辟亦知克己,焚翟裘,毁筒布,以萧何壮丽之对为非雅言。又其甚者,一冠三载,一衣屡浣,俭矣。然或盛衰殊迹始终异辙,岂徒俭不足以示国欤?抑务名不求实欤?仰思禹谟克俭之训,永怀商书慎俭之言,将以黜华崇实训迪臣民,果何由而使风气日臻朴茂欤? 诗云无竞维人,易云圣人养贤以及万民,知人之道非君天下者所首重欤?古所传观人之法,若大戴礼文王官人篇以至陆贽、司马光、苏轼之论,亦有可采者欤?皋陶曰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舜典曰明试以功敷奏以言,进贤用人如此其难也?乃古之君臣相得,或决于立谈之间,何耶?大智若愚、大诈若忠,或外忠而内奸、或始贤而终佞,烛照数计,其道何由?君子小人各从其类。然诸葛亮之所用、李泌之所举、司马光之所取,或未必贤,抑又何说?孔子曰取人以身知言穷理,将何以浚其源欤? 自黄帝经土设井而寓兵于农之法兴,三代因之无所谓屯田也。汉文帝募民耕塞下,始有屯田之说。汉武帝通西域后屯田渠犁,其后日益加多,如芍陂、南阳、合肥、成都、金城,不可枚举。其在西域者能详考欤?古者播谷劝耕爰有农官之设,农师田畯之名备见经传。西域屯田官名见于史者,能胪举欤?耕种必资灌溉,邓艾穿渠最资利赖。西域之水可导以溉田者,能征于古以言之欤?唐代营屯并称,或谓以兵民分,其说然欤?唐时诸道所开之屯凡九百二十有二,今西域尚有遗迹欤? 凡此四端,养正以育德,崇俭以阜民,任贤以官人,营田以裕国,皆经世之良图、致治之要务也。多士力学有年,对扬伊始,其各陈谠论,毋泛毋隐。 曹鸿勋状元卷之庄珩藏本所收录的曹鸿勋及其三代脚色简介如下(记者标点): 应殿试举人臣曹鸿勋,年二十六岁,山东莱州府潍县人。由拔贡生刑部七品小京官应光绪元年顺天乡试中式,由举人刑部七品小京官应光绪二年会试中式。恭应殿试。谨将三代脚色开具于后。 曾祖光绪,未仕,故。祖克俭,未仕,故。本生曾祖光鉴,未仕,故。本生祖孚中,仕,故。父棠,未仕,故。 曹鸿勋状元卷之庄珩藏本所收录的曹鸿勋对策如下(记者标点): 臣对: 臣闻懋修者出治之原,崇俭者化民之本,官人者保邦之要,营田者裕国之方。自古帝王锡极临宸斟元御宇,以严乾惕则主德称隆也,以戒浮华则民风丕变也,以察官吏则朝政日修也,以富积储则边陲永靖也。综稽往籍,于易而言存诚,于书而训慎俭,礼详设官之典,诗咏多稼之篇。茂矩隆仪,粲然具备。用是敬天修己帝学昭焉,崇实黜华皇猷焕焉,量能授职髦士登焉,寓兵于农军威振焉。所由卢牟六合,经纬万端,膺五福而协庶征者,此也。 钦惟皇帝陛下,典学方新,求治尤密。将本辑熙之业,复敦朴之风,收乐育之功,成绥丰之效。于斯之时,辅导攸隆,谋猷备举。乃圣怀冲挹,弥切畴咨,思至善之无遗,冀迩言之可察,进臣等于廷而策以绍薪传、务节俭、简贤才、裕边储诸大政。如臣愚昧,奚足以知体要?顾当对扬伊始之时,敬念敷奏以言之义敢不勉述?平昔所诵习者,用效土壤细流之一助乎? 伏读制策有曰:逊志时敏尤资念典。因首举帝王诚敬之学而进求夫审端致力之由。臣案:尚书所记二帝三王以来,君臣交儆之词曰钦曰恭曰慎曰克艰曰孜孜曰兢兢,皆一意诚敬,后先同揆。洪范言敬,汉书志传引今文并作羞,敬古字省文与羞形近,说文训肃也。中庸言诚,释诂云信也,推之易乾卦闲邪存其诚,是治之于内也;贾谊书接遇肃正谓之敬,是治之于外也。诚敬相通之旨,求诸故训昭然若揭矣。唐武德末,张蕴古献大宝箴,后李德裕献丹扆六箴。宋邵雍皇极经世之论,言君道、臣道十二。真德秀进大学衍义四十三卷,旨在正本清源,故略治平不言。明邱浚补之为百六十卷,目十有二,向称典瞻。凡厥群言足资治理。昔宋程颢言帝王之学与儒生异,意谓心性事功,其源流不无殊致。盖儒生之学,明其道而已;帝王之学,将以见诸用人行政,不虑学问不广而虑心术未纯,不虑视听难周而虑外物易诱。蒙卦彖辞曰蒙以养正圣功也,此其明征已。皇上天亶聪明,勤思上理,固已统千古帝王之学,一以贯之矣。 制策又以自古求治之主,罔不躬行节俭为天下先。因详求其心迹以判诚伪,此诚敦本务实之至意也。臣案:土阶茅茨,墨子尤称;菲食恶衣,鲁论所著;中古之朝,已崇俭德。汉书东方朔传言,文帝身衣弋绨足履革舄,以苇带剑筦蒲为席。史赞帝惜中人之产,罢露台之役,是以海内殷富兴于礼仪。迨孝景承流,犹传雕文伤农之诏。及百余年后,初元建平之世再罢齐三服官,美意犹存而治化不逮。至若晋武帝焚雉裘而仁以御物,梁萧恢毁筒布而百姓仰德,魏太武帝不峻京邑城隍,鄙萧何壮丽之对为非雅言,而知财为军国之本,无所轻费。梁武帝一冠三载,唐文宗一衣三浣。恭俭之主,史不绝书。然或舍重取轻,或衅成所忽,或赏罚无章,或仁而少断,若以盛衰殊迹始终异辙为其心迹诚伪之分,则又非俭之弊矣。夫禹谟有勤俭之文,商书垂永怀之训。自古圣王俱昭节省,皆后世所当显从者也。皇上轸念民依,崇俭黜奢。凡大小臣工,谁不以侈靡为戒也乎? 制策又以知人之道为君天下者所首重。因详究取人之法,而深探夫知言穷理之原。臣案:诗言无竞维人,易言圣人养贤以及万民,知遴才之宜慎也。大戴礼官人篇,记文王以七属观人言、观信、观知、观勇者甚详。唐臣陆贽有言:录长取短,则天下无不用之人;责短舍长,则天下无不弃之士。宋臣司马光有言:求之毁誉,则爱憎竞进而善恶混淆,考之功状,则巧诈横生而真伪相冒。苏轼则云:知人之法在于责实。盖得人难知人尤不易也。夫人才之盛,莫如唐虞。乃皋陶谟曰:亦言其人有德乃言曰载采采。舜典曰:明试以功,敷奏以言,举贤任能,其难其慎。若此,洵可为后世用人者法已。虽史书所载,如蜀先主之于诸葛亮,唐太宗之于房杜,宋艺祖之于赵普,决于立谈,用之终身,卒以致治,然未可遂执为常格也。大抵观人之法不外乎邪正两途。大智若愚,大诈若忠,或外忠而内奸,或始贤而终佞,烛照数计,莫可究诘。则中庸取人以身之旨,得其要领矣。至夙具人伦之鉴而一时区别,或疏若诸葛亮之于李严、马谡,李泌之于窦参,司马光之于蔡京,智者千虑亦所不免也。皇上旁求俊彦,恩榜特开,行见官方澄叙,彬彬乎三代之盛矣。 制策又以黄帝经土设井,寓兵于农之法兴。因念西域边政,以详求夫营屯水利之制。臣案:三代田制无所谓营屯也。尝观旧史,自汉文帝用晁错议募民耕塞下,始有屯田之说。汉武帝通西域后屯田渠犁,始有屯田之名,其后,轮台、车师、乌孙、伊循、伊吾、柳中,皆西域屯田之处。宜禾都尉、屯田校尉、田禾将军、唐之营田大使,皆西域屯田之官。至西域之水可导以溉田者,汉书地理志龙勒县氐置水入泽灌民田,敦煌郡冥安县藉端水入冥泽溉民田。唐西域记瞿萨旦那城东南有大河,国人用以灌田。夫农官之设沿自周制,穿渠之利昉于邓艾,有由来矣。或谓营屯之名,别以兵民。两汉以后,芍陂、南阳、合肥、金城,皆屯之以兵。唐制营屯并置,然当时襄州营田亦调取邻州之兵,宋之边州屯营又不限兵民。法随时变,故制亦难定符。唐时诸道所开屯田,凡九百二十有二。其西域遗迹,若苦峪城断碑有大兴屯垦之语。及吐鲁番之广安城,在唐曰安乐,皆其地也。皇上俯念黎元,勤修边政,新疆一带永荷生成泽周于无外矣。 若此者,安人修己允执而绍一中,寡欲清心维贞而谨百度,达聪明目登俊而慎三升,凿齿雕题来廷而通四译。治光玉镜,道握金绳,仁圣之事赅,帝王之道备矣。臣尤伏愿皇上天行不息日进无疆,书勤乙览而立学远稽三代之隆,民恤庚呼而惜财必课九年之蓄,猷襄午陛而辅政特重一德之臣,耒荷丁男而挽粟常念六军之士。由是德业进于光明,恭俭垂为法守,贤良皆资励翼,遐迩悉乐怀柔,则我国家亿万年有道之长基此矣。臣末学新进,罔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臣谨对。 庄珩先生系琅琊美术馆馆长,长期致力于科举遗物的收藏,其藏本于去年7月购自四川西昌,内容与阎同义抄本迥异。阎同义抄本(内容见2009年6月29日的潍坊日报和潍坊晚报)收藏于潍城区政协文史外事委员会办公室,抄本上的《稿件处理登记卡片》的编号为888,卡片上的稿件题目一栏里标有“曹鸿勋及廷试朱卷”,提交时间一栏里标有“1990年6月”。 出现在庄珩藏本封面上的“京都松竹斋”即北京荣宝斋的前身,康熙十一年也就是1672年创建于北京。因为京都松竹斋于光绪二年也就是1894年改名荣宝斋,可知曹鸿勋状元卷之庄珩藏本最晚出现于1894年。曹鸿勋系潍城区西南关新巷子人,光绪二年也就是1876年中状元。根据庄珩藏本所收录之曹鸿勋简介,如果光绪二年曹鸿勋“二十六”周岁,其应该生于1850年,也就是道光三十年;如果光绪二年曹鸿勋“二十六”虚岁,其应该生于1851年或者1852年,也就是咸丰元年或者咸丰二年。而《潍城区志》、《潍坊古今人物》和《潍坊诗词》等地方文献都注明曹鸿勋的生年为1846年,也就是道光二十五年;《潍坊市潍城区文史资料》第一辑更是明确指出曹鸿勋生于道光二十五年旧历二月初三日。 曹鸿勋状元卷之阎同义抄本和庄珩藏本的内容已经先后在本报公开,至于其真伪,还需读者诸君独立作出判断。如果庄珩藏本所依据的是曹鸿勋真正的状元卷,阎同义抄本必将是伪托。但从阎同义抄本的行文和见解,可知其作者也绝非等闲之人。假如阎同义抄本所依据的是另一位状元的状元卷,该状元参加殿试的时间也应该在光绪年间,很有可能在19世纪的最后10年。 上图为曹鸿勋状元卷木刻本局部。 记者马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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