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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轩
寒冬的浮烟山少了春日的青葱夏日的郁郁秋日的殷红,多了灰蒙的凄清和旷远的苍凉。漫山的槐枝随着寒风瑟缩摇曳,簇拥着仿佛在诉说冬日的严寒和无情,整个山体被一层冬日的雾气笼罩着似烟云朦胧,干黄的落叶在山坡草间窸窣地刮动,刷刷的声响伴随着凛冽的寒风,虽干冷却扑头上面袭来,似是亲吻和拥抱久违的朋友。 面东的假山,曾经的潺潺瀑溪已经静止结为冰挂,或凹或凸或直或曲或圆或方,冰洁晶莹形态各异,让人浮想联翩,譬如大上海的古典装饰、电影里的蒙太奇、甚或时髦美女的线条,慨叹大自然的造化和鬼斧神工之奇;冰挂的颜色似与天色相通,太阳早被隐去,灰蒙阴沉便是这个季节的主旋律,此刻的山中空气却难得清新,在这里,稍稍远离了车流和喧嚣,可以肆无忌惮地呼吸,可以张扬那些都市雾霾笼罩住的压抑。 东坡下的朝阳观,寒风中更见橘红的琉璃挑檐,暗红的廊窗阁台,大气浑厚,雅致俗成。观旁弯墙边野草匍匐、乱石天成的林间小路上,两个道士一前一后排行,肩扛木柄禾锄,手提塑料水桶,似是劳作归来,抑或取食担水而归,像极了少林或武当的诗情画意,老者悠闲的步履,让世间偶遇纠结或者抑郁的人们无不感慨,原来这冬日里冷清的佛门也有如此闲适、清幽和飘逸。 麻雀是浮烟山的常客,随着一声吼叫,林间草丛就能飞起一片“嘤嘤”如网的鸟群,随处驻足翘首,树梢间总会有或鸣叫或做窝或静候的麻雀,偶尔也有喜鹊和斑鸠,空中还有盘旋的老鹰不时飞过,看它们都在飞来飞去护理着自己树上的窝,就像我不管跑多远都眷恋的小家一样。穿过斜坡,这里有一个鸟儿的王国“鸟语林”,那是一个被绿色丝网遮蔽的林间,里面不乏各种名贵的鸟儿,鸟儿在里面衣食无忧,它们虽有七彩的羽毛供人观赏,但那冬日里戚戚的叫声也许是在诉说自己被束缚、难于“天高任鸟飞”的苦衷,外面的盘旋着羡慕里面的美食,里面的悲戚叫唤羡慕外面的自由,不经意间阐释了钱钟书的《围城》寓意。 置身于寒冬的浮烟山顶,时而缓步,时而奔跑,或伸展臂肢,或踢腾腿脚,挥散着口中呼出的白气,尽情享受大自然的静谧和博大;漫步空旷寂寥的山路,刚刚感觉单调和缺点浪漫的时分,仿佛与天有约,天工像是欢迎远道的客人一样,灰蒙的天际竟忽然雪花漫舞,花瓣飘飘洒洒,羞涩无比,刚一触到我的睫毛我的脸颊我的手心,就倏地融化,更使我对这洁白的精灵顿生瞬间碰触的留恋和惋惜;不一会儿,高处的宝塔、远处的放飞场和浮烟水库都被雪色朦胧,天地一色,眼前的山路、树枝、草皮、冰封的小溪银装素裹,大有“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致。 回望雪中山路,走过的脚印一行行一串串,或深或浅或正或歪,令人想到曾经的昨天和前天,但这瞬间的驻足和思考立时就被沸沸扬扬的雪花淋湿覆盖;目标在远方,扭头向前,漫舞飘洒的雪花正把冬日的浮烟山精心装点,也许明日太阳映衬下的浮烟山一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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