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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乐成
都说往事如烟,会随风飘散。三十多年前的那场高考,一幕幕,一景景,都像用刀子镌刻在脑海间。说不出是沉重,是快乐,还是绵长。 第一场,也是考语文。 因为头晚上没睡好,脑袋直发蒙。睡不好,是因为自己的思想压力大。我是放弃了当时让人羡慕的工作来复习高考。倘若高考落榜,就会丢了工作,打了饭碗。头一晚,学校安排我跟应届毕业的二弟同床睡。午夜过后,二弟早已酣然入眠,我却辗转反侧,整夜都是迷迷糊糊的。早晨起床,父亲领着在一中任校医的马叔叔来了,听了我的情况,赶忙去拿了两片脑立清给我。 头场考完。场外的父亲问得焦急,我却回忆不起具体的考题。良久,才想起头道考题,是组词填空。记的有个题是填写水利枢纽的“枢”,这不是个陌生词汇。但从我写在手心的字来看,分明填写成了“水利纽扭”,而不是“枢纽”。父亲问起作文,只记的作文题目是读达芬奇的《画蛋》,写一篇读后感,这样的题目在我属于小菜一碟了,当时的主题立意没问题,可在阐述上就有些芜杂了。父亲说,都是没睡好的缘故,没啥,好好准备下一场吧。当时心想,完蛋了,我的强项语文考砸了,下一场是我的短板——数学,能考好吗? 首次参加高考,是在一中的考场。一中的教室很大,敞亮舒服。可我的运气不佳,被排在了首张桌的外侧。最可气的是坐根长条凳,这可给自己招惹了麻烦。监考老师全场转一圈,不去讲台上坐着,偏偏来我长凳子上蹭。这老师一坐,十分八分钟不走。把我紧张得哦,心就要跳出来。 这次进考场前,就心里祈祷,千万别再安排我在前一排。这又不是按高矮个子排队,自己保证长得绝对高过武大郎,总不会被排在第一趟桌的。一进考场,立时窃喜,在北侧后面倒数第二张桌。呜啦! 谁想,主监是一明亮的“灯泡”老师。你亮就亮吧,你那是聪明绝顶。可这老师的嘴功着实厉害。没发卷子呢,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起来。 “请考生们注意,我可是主监多年的,你一旦有作弊的蛛丝马迹,我就立马拽出你门外,我这眼睛,可是侦察兵出身……” “答题、答题,你不要左顾右盼的,不会就出去,没人能救你……” 那时候考试是7月初,在大伏天,屋里风扇停摆,闷热难当。再遇到这像知了般叫个不停的“灯泡”给照着,心里那个烦乱啊。 好歹快到点了。除了会做的四则混合运算、列方程解应用题,其它题目都干瞪眼。“灯泡”又一次晃到我眼前来,长时间照着我。“你怎么还不快答题?看你的字写得不错,考试肯定有希望,好好想想,快答吧,要到点了……”语重心长间,“灯泡”送我了些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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