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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守泰 同古今中外诸多名家一样,莫言在创作过程中也多次有过灵感的光顾。笔者翻阅大量有关资料,发现莫言的创作灵感复杂多样,有诸多不同的莅临途径。 原型启发。莫言的很多灵感就是由原型启发而产生的。孙家口伏击战之于《红高粱》,孙文抗德之于《檀香刑》,地铁站为双胞胎哺乳的农村妇女之于《丰乳肥臀》,“文革”期间的单干户和承德庙宇里的“六道轮回”壁画之于《生死疲劳》,一辈子从事计划生育工作的姑姑之于《蛙》等等,均为相应作品的“原型”。 阅读萌发。通过阅读报刊书籍而“突发奇想”,是莫言灵感产生的独具特点。莫言曾从报纸的新闻上获得过灵感。如长篇小说《天堂蒜薹之歌》,就得益于《大众日报》刊登的苍山蒜薹事件;中篇小说《红蝗》的最初灵感,则来自新华社的一条家乡的不实新闻。再如莫言从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里面读到一段话:“一只壮硕的黑色秋田狗蹲在潭边的一块踏石上,久久地舔着热水。”读到这里,他的眼前立即闪现出一幅生动的“黑狗舔水”图画,于是就写出了:“高密东北乡原产白色、温驯的大狗,绵延数代之后,很难再见一匹纯种。”实际上,高密东北乡从来也没有什么“白色温驯的大狗”,它是川端康成笔下的黑狗引发出的灵感的产物,由此写出了《白狗秋千架》。 争论触发。争论使人的大脑处于高度兴奋状态,很容易在短时间内活跃思想,调整思路。《红高粱》的写作即是如此。那是在一次文学创作讨论会上,有人提出:老一辈作家亲身经历过战争,却已经没有精力创作了;而年轻一代有精力却没有亲身体验,他们该怎样更好地反映战争呢?当时,莫言就站起来说:“我们可以通过别的方式来弥补这个缺陷。因为小说家的创作不是要复制历史,所要表现的是战争对人的灵魂扭曲或者人性在战争中的变异。从这个意义上讲,即便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也可以写战争。”于是,一部有别于一般战争题材的长篇小说《红高粱》问世了。 梦境激发。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若长期专注于某件事情或思考某个问题,大脑细胞非常活跃,处于极度兴奋之中,有时便在梦中闪现灵感的火花。在军艺学习期间,有一天凌晨,莫言梦见一块红萝卜地,阳光灿烂,照着萝卜地里一个弯腰劳动的老头;又来了一个手持鱼叉的姑娘,她叉出一个红萝卜,举起来,迎着阳光走去。红萝卜在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于是,莫言就把这个梦写成了一篇小说,即其成名作《透明的红萝卜》。 灵感的到来看似轻而易举,但并非“空穴来风”。它既不是上帝的恩赐,也不是神灵的启示,而是对创造者长期艰苦劳动的奖赏。“长期积累,偶然得之。”所谓“积累”,至少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厚实的文化积淀。灵感产生的前提是掌握大量的知识信息及在此基础上的加工思考。莫言很小就喜欢看忆苦戏,到集市上去听书,经常听老人讲狐仙鬼怪和历史传奇等。辍学前后,他通读了中国古典名著、文革前出版的几十部长篇小说和鲁迅的作品,学完了哥哥的中学课本。没有书读了,他就读《新华字典》。从军期间,他又阅读了大量文学书籍,参加了党政干部基础课自学考试。之后,他参加了军艺文学系的培训,后又读了北师大鲁迅文学院的创作研究生班,开阔了视野,提高了理论水平和写作技巧。 丰富的人生阅历。莫言曾以创作《透明的红萝卜》为例说明灵感与阅历的关系:“此作之灵感源于一梦境,但最终还是依赖着我童年时在桥梁工地当学徒那段生活积累。”作家的经历可以有很大不同,但他们的成功也有共同之点:都有丰富的或比较复杂曲折的生活阅历。 长期的冥思苦想。灵感的到来需要对问题的长期探索与苦苦思考。初学写作时,莫言为了寻找灵感,曾经多次深夜出门,沿着河堤,迎着月光,一直往前走,一直到金鸡报晓时才回家。他自称没有找到什么灵感,但实际上这是一个思考的过程。所以莫言说,那些月夜里我所感受到的一切,后来都成为了我的灵感的基础。 勤奋的紧追不舍。灵感来临之后,必须保持“思维热线”,采取紧急追捕战术。不仅要把灵感的火花及时记录下来,而且要趁热打铁,使思维向纵深发展,扩大成果。否则,灵感便可能“金鲤摆脱金钩去,摇头摆尾不复回”。在受梦境激发后,莫言的《透明的红萝卜》三天写出草稿,四天改抄完毕。《丰乳肥臀》的腹稿打了将近10年,但当灵感到来时真正动手写作只用了不到9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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