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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郄锡奎
风筝已经陪伴人们两千多年。天上的风鸢凌云飞舞,更有文人墨客笔下的诗歌传唱千古,风筝早已化作诗歌,渗透进深厚的文化土壤中了。 不用读唐代高骈的“夜静弦声响碧空,宫商信任往来风”,不需吟南宋陆游的“竹马踉跄冲淖去,纸鸢跋扈挟风鸣”,也不必说清代高鼎的“儿童放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单是品一品历史上潍州本土的诗词,就足以感受到潍水两岸风筝文化的浓郁和久远,由此也可见潍坊被誉为“世界风筝都”是当之无愧的。 清明前后,地气上升,万物复苏。“纸花如雪满天飞,娇女秋千打四围。五色罗裙风摆动,好将蝴蝶斗春归。”这一幕幕,永远珍藏在郑板桥(《怀潍县二首》)的记忆里。白浪河沙滩上,商贾云集,游人如织,熙熙攘攘,风筝、秋千几乎成为春和景明时节的“标配”,蔚为壮观的繁华市井画面!这一切,不只是“七载春风在潍县”的郑燮看到了,岸边的郭麟(《竹枝词》)也看到了:“一百四日小寒食,冶游争上白浪河,纸鸢儿子秋千女,乱比新来春燕多。”梁文灿(《蝶恋花·潍阳十二月鼓子词》)也看到了:“三月清明槐火换。茶肆星罗,席地沙滩畔。风送芦弓声一片,纸鸢赛满南河岸。碧玉小家呼女伴。四面秋千,筛得团圆转……”裴星川(《潍县春节即事百咏》)感受到了眼前的宏大场面:“秋千架近白狼河,寒食清明佳景多。纸鹞满天人满地,戏台京剧沸笙歌。”他还偷偷告诉我们火爆的交易场景(《咏潍县》):“风筝市在东城墙,购选游人来去忙。花样翻新招主顾,双双蝴蝶鸢成行。”白浪河畔花红柳绿,徐徐的暖风吹起来鸢飞鹞舞,陪伴着男女老幼放飞心情,尽享春天,一年又一年。 也许是白浪河滩过于喧闹了,城郊的丽日晴空里,同样有纸鸢的轻歌曼舞,这里有此起彼伏的笑声歌声,也不乏诗人的悠悠情怀。郭悦芝(《纸鸢》)不仅看到了“漫道一时皆仰面,风前只好逛儿童”,更有自己对风筝的认知:“高飞不必羽毛丰,平地吹嘘入碧空”。坐在一旁的郭书俊(《纸鸢二首》)禁不住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休轻骨相生来薄,一得东风便上天”“凭君莫羡高飞者,望到高飞心转惊”。郭锦(《郭外遣兴》)也加入了放飞的队伍:“曈昽初日照关河,小立平桥水欲波。荠菜花生寒食近,柳条烟绿旅人多。年饶晓市竞升斗,雨足春皋聚笠蓑。最是儿童无个事,纸鸢风里一声歌。”郊外杨柳垂青,游客络绎不绝,儿童舒臂牵线,生活气息如此浓郁的春游图画,怎一个醉人了得!梁文灿(《忆王孙·郊游即事》)从来就是一名懂得享受风景的看客,离开闹市,踏青城外,懒得亲自放风筝的他,兴致却丝毫不逊于别人:“纸鸢风里纸钱飞,春水堤边春草肥,驴背呼僮贳酒回。趁斜晖,陌上花开缓缓归。”小酌一杯后,映着暖阳,在青草地假寐一会儿,何其惬意!郭康之(《竹枝词》)似乎更具有一颗未泯的童心,“盼杀儿童放假迟,憎人最是雨如丝。好风吹尽湿云散,摇曳筝弦共护持。”顽童心系风筝,课堂上坐立不安,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却丝雨绵绵懊恼万分,好在天公赏脸,雨过云收,孩子们内心的阴霾顿时转晴,想必诗人的心扉也刹那间柳暗花明。 鸢都的风筝,早已融入大自然,融入生活。一首首关于风筝的诗歌,品来耐人寻味,意趣盎然,脍炙人口,必将像风筝上的鸣笛一样响彻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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