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丕立

　　每到栀子花开时节,栀子花的香气总是幽幽袭来,让我不禁想起母亲的栀子花。
　　每年五月,母亲的栀子花总是开得泼泼洒洒,浓郁的香味传出很远。母亲常常提着竹篮去摘花,每次摘来一大花篮花瓣肥厚的花朵,几间屋子都溢满清气的花香。
　　母亲的栀子花的来历颇为奇特。二姐高三那年预考之后,去一个同学家,同学家的桅子花开得正繁盛,就送了一朵最大的桅子花给二姐,回家后,二姐将这一朵带枝叶的花插入一个空啤酒瓶中,可能瓶中溶解有一定的啤酒,这朵花很久也没有凋谢。那年冬天,二姐已去外地上大学了,母亲惊讶地发现那朵花虽萎顿了,枝叶竟然透着绿色。开春的时候,桅子花枝干浸在水中的部分竟然长出了白色的根须,母亲将这支花移栽到屋后的山边,结果,一下就蓬勃起来了。“这朵花里潜伏着春意呢。”母亲望着这株花树,意味深长地说,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孩童般纯真的笑脸。我知道母亲将自己对二姐的牵挂寄寓在这株花里了,这株花没辜负母亲的厚望,它很快蘖枝成一丛,并且日益葱茏。
　　刚工作时,每当栀子花开,母亲总是在信中附言一句,告诉我们花开的盛况,并遗憾地说,可惜路途遥远,不然她给我们每人送几朵来。后来家里安了电话,母亲打电话给我们的时候,总是语调激动地告诉我们花开满枝的欣喜,最后常常感叹一句,可惜你们看不到,这些花有多精神。前年,母亲学会了微信可视对话,每当栀子花开,母亲站在一大片栀子花前,一边告诉我们家乡发生的新鲜事,一边将花的枝枝叶叶展示给我们看,每次通话后,好长一段时间我心中都盈满幸福感。
　　九旬的母亲将栀子花别在发梢,尽管母亲的头发几近全白,但我仍旧感觉画面的美好。母亲年轻时,每当栀子花开,她的头上总是插上一两朵,以致母亲身上总有一股栀子花香味。我和母亲相处的时间非常短,十一岁我就负箧求学了,中学、大学、工作,离开家越来越远。母亲不愿来城里生活,我只是节假日去看看她,对母亲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头上插着栀子花的样子。
　　我时常感觉有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萦绕在鼻翼,定定神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想母亲了。儿时,一阵栀子花香飘来,接着就是母亲像风一样闪进屋里。母亲对我们的爱,也像栀子花一样,淳厚浓郁,悠远绵长,让人时刻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