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迟玉红
我大约十岁的时候,多次听父亲说西南山区有一个村名叫胡林古,他说那里是青州最早有人居住的地方,也是一个抗日根据地。我不知道这个村在何处,当时懵懵懂懂地以为翻过我们村西最高的那座大黑山便是胡林古。 2016年,杏花初绽的季节,我第一次到了胡林古村。在村西不远处,便是父亲所说的70多年前抗战时期,中共益都县县委旧址。这座老县委的办公场所、所在的院落、地面、马槽、迎宾墙皆是用石块砌成,石头是当地村民从山上一块块运下来,逐块用錾子錾或者锤子打磨,再垒砌。那时候没有炸药,全靠人工开凿,再人工抬、扛、小车推或者用铁杠从山上往下撬、滚。这里吃水用过的水井、武器库、兵工厂、靶场等遗址还保存完好。村内的街道和村民依山而建的房屋全是石头造型,古朴别致,村东长岭有千年栗子林、日观峰、门楼峪、窟窿山、母牛泉、神仙台、石牛屋等十多处自然景观。 1939年10月,山东分局第一区党委(大鲁南区党委)、二地委(鲁沂地委)决定建立中共益都县委,辖益都县铁路南各区,地点在益都城西南长秋村,抗日名将冯毅之任第一任县长,后因抗日形势严峻转移至西南山区王坟镇胡林古村。直至1946年8月,益都县委、县府才随攻城部队进城。中共益都县委在这里建立抗日根据地后,发展抗日武装,加强群团建设,为抗日斗争作出了很大贡献。从屋内遗存的历史资料上看到,在“反蒋保田”“保卫胜利果实”的动参运动中,益都县不到3年的时间,运送新兵2000余人。为支援前线,当地老百姓组织起来靠小车推运粮食,妇女们一个个扛着粮袋运粮。 1943年春,在抗战最艰难时期,日伪残酷扫荡加上严重自然灾害,根据地人民生活更加困难,很多老百姓都吃不上饭。益临工委发动群众生产救灾,组织党员、干部、战士每人每天节粮2两,严禁与群众争挖野菜,省出1500多公斤粮食,开展生产收入7000余元,募集现金11万元,争取鲁中区粮款15万元,救济最困难的群众。仅5个月,按日伪军索征数计,共拒交资敌粮食10万余公斤,有效支援了群众度过春荒。 1945年6月县委发动群众开展了减租减息和反奸诉苦运动。1946年9月,县委在土改试点基础上全面展开了土改运动。至1947年5月,通过了土改复查,解放区大批无地少地农民获得了土地等生产资料,迸发了衷心拥护共产党的极大政治热情。1947年春,仅马庄、仁河两区,一次动员入伍青年就有730人。从1942年到1947年,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6年的时间内,胡林古见证了益都县各级党组织所经历的日寇实行“三光”政策的灭绝性扫荡;经历了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遭受重大损失的严酷环境。现如今,胡林古正经历着解放后的幸福日子。 村中一处西屋的后墙上还保存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生产队的工分榜,“66年工分”等字样清晰可见,那段特殊时期的记录,目前已成了历史文物。在过去十几年的时间里,这一带由于交通不便、贫穷落后,许多村民相继迁居到张店或其它地方。渐渐地,土地荒芜,房屋废弃,胡林古成了只剩40多个老人的空心村。 该村村党支部书记孟庆利眼睁睁地看着年轻人离开村子,往大城市里跑,心里很不是滋味。夕阳西下,几家房舍孤零零地冒着炊烟,他望着村里一些七八十岁的老人,盘坐在院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山顶。他知道这些老人日夜想念着山外的儿女。每次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心里酸酸的。然而,他知道解决问题的根结所在是要改变这种现状,就得实实在在地为村里办点儿事…… 2021年6月,我再次来到胡林古,跟文友一起参观益都县委旧址。孟庆利说:“现在的胡林古已经打造为3A级景区。村‘两委’带领村民清理裸露岩石、填土造田,开垦出了1000多亩山地,修砌了30公里长的石堰墙,种上草坪、药圃、经济林。随着产业越来越红火,胡林古村的安置房也正在加紧建设。村里给老百姓免费盖的轻钢别墅,今年年底,36户就搬入新家,明年后年还有60多户就全部搬入新家。老百姓种的土特产,散养的绿皮鸡蛋、鹅蛋、鸭蛋等农产品,刚摆在家门口就被游客买走了。现在不少在外打工的年轻人,也放弃大城市的生活,加入合作社,还创办自己的农产品品牌。这就是我们村的小康生活。” 胡林古向着逆城市化快速进军,实现了华丽的蜕变。我望着村民们一张张笑脸,映入镜头的一幅幅画面也随之心花怒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