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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晓军
作为一名中学老师,我在生活中有很多当老师的亲朋好友,自然也知道了不少关于老师的故事。 前几天遇到一位老同学,聊起孩子,聊起老师。同学的母亲是位老师,在村里的小学工作。一次邻居夫妻吵架,闹得不可开交,孩子被吓得蜷缩在角落里。同学的母亲实在看不下去了,挺身而出,推开厮打的两口子,拉起瑟瑟发抖的小姑娘:“妮儿,走,咱家去!”整整一星期,这孩子都住在朋友家里。后来邻居去道歉,这老师说:“大人打完了,气出了,净叫孩子吃屈。”邻居夫妇连连称是。因为这事,同学着实得了好处——邻居承包了这家伙一年的火腿肠。“你还记得吗?就是那种淀粉肠,当年多么叫人眼馋!”朋友提起,掩不住的满足和得意。 少年时的好友——现如今飞来飞去的潘教授,几年才回老家一趟。每回见面他都得说到周云刚老师。当年周老师还很年轻,有点震慑不住学生,课堂上偶有调皮的孩子起哄。但偏偏就是周老师,发现了稚嫩的潘同学的绘画天赋,给他指了一条明路——学艺术。乡下的信息闭塞,学生们要么参军,要么就工,再就是苦学,去争一个两个名额,几乎没有其他的出路。周老师的建议像是一束光,照耀着老潘一路飞翔。回回提起,教授都感激不已。 岳母也是教育上的前辈,刚从教时差点闯个大祸。一天下午放学后,她带着全班去爬西山。重重山岩,战战两股,密密丛林,浓浓迷雾,茫茫前路。对,就是迷了路。年轻的老师心急如焚,跑前跑后,提携拖抱,推拉举拽。鞋跑丢了,手磨破了,不敢放松片刻。最后无路可走,几个大胆的男孩攀着葛藤,顺着乱石壁迤逦而下,七八米一个,七八米一个。幸运的是,等最后一个男孩转到崖底,正遇见上山寻人的火把。岳母长舒一口气,瘫坐在地上,大人和孩子围成一堵墙,隔开瞪着眼的校长。三十年后这届学生请岳母去聚会,一半的时间在谈这次历险。几位“敢死队员”纷纷站起比划矫健的动作,等到比划完,大家早已泪满衣衫。 课堂的知识孩子不一定爱学,但他们常会模仿老师的习惯、性格;孩子不一定能叫出你的名,但他们一定会记得你的梗儿。就像母亲年老后,还常提起,当年一位老师双手同时画图的神功;就像我会牢记,受到语文老师夸奖时的甜蜜;就像我们聚会时,常会聊一聊“茶壶盖”“小钢炮”,还有“猪趴干土”的故事。 我告诉自己,好好当老师。毕竟有人跟你学,毕竟有人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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