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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霞
把月亮嵌入节日,是诗人的创造,把情感用月亮来传递,月亮,便成了永不枯竭的心灵源泉。当公元1076年的月亮照耀在今夜的超然台上,隔着940多年的光阴,月亮,如我们用保鲜剂和营养液精心呵护的花朵初绽,依然那么清朗,那么新鲜,那么浩浩荡荡的灿烂。 然而,月亮是不用呵护的,如同一颗豪迈而剔透的心,在月圆之夜,散发着思念远方亲人的幽香。 中秋望月,月光是一种记录,也是一种思念。抬头望月或者低头对着一首诗沉思,满地的月光中,多了一个低沉、浑厚而又深情的男中音。声音中起伏的潮汐,月亮收到了,远方的亲人也收到了,900多年以后望月的人,也收到了。惆怅的心灵多了一份慰籍与空明,多了一份明媚和坦然。就像一枚宝石,重新得到泉水的滋润,那么珠圆玉润,肌理丰盈;就像一曲梵呗合着虫鸣,在风中飞扬,不经意间,做了诗歌的翅膀。 谁共与我醉明月?饱蘸浓墨的狼豪在纸上飞翔,龙飞凤舞间,把一座城镶嵌在月亮上,从此,这座城就一直和月光并肩而行,一直把圆圆的渴盼气息,环绕在圆满之中。 中秋之夜的超然台上,我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却看到了水流一般琴箫和鸣的满地月光,散发着新鲜明亮的光芒。 月亮明亮,是因为看月亮的人心里明亮。超然望月,心,也是一枚月亮,是一枚闪闪发亮的发光体。 被明月勾起的思念里,超然台上的月亮又大又圆。在这美好的日子,想起亲人和好友,站在同一片月光之下,拥有同一个中秋,心灵深处的月亮是圆的,天空上的月亮是圆的,所有的一切就圆满了,无憾了。 一轮圆月心中挂,一块月饼口中尝。900多年后,我和一群来自天南海北的诗人,在超然台上,一遍遍读充满哲理的《超然台记》,一遍遍读《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一遍遍读《忆江南·超然台上作》,直到读的眼前出现了一波波起伏不休的白色月光。把月亮当作知己的诗人们,他们的心,似乎也化作一轮圆月,飞上高高的云端…… 是超然台上的月光,做了诗人豪放的载体;是月亮,做了情感美学的传播者。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就那么出神地看着月亮,看得心潮起伏,看得直到把自己忘掉。中秋之夜,整个东坡月照耀到的地方,都在吟唱着一曲《水调歌头》,心灵与心灵之间唱和得默契,让秋风嫉妒得发狂。 超然台上空的月亮,有时候是一首诗,是一个人,一个美好的梦,无论哪一种,我都不敢有丝毫懈怠和不敬。东坡月照超然台,以一种光芒的力量赋予世界诗意的同时,它的光彩也温暖地映照着我们的内心。而我们的心灵,也因为东坡月,从此让明媚、圆满和豁达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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