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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
一连几天的阴雨,与中秋沾边的月亮一眼都没有看到,却收到一盒姗姗来迟的月饼,在云南旅游的表妹寄来的云腿月饼,因为节日和天气,晚了几天才被快递到家。打开铁盒,闪亮亮油腻腻的四个大胖月饼映照着我一张拉长的脸,赶紧盖上盒盖,周末回娘家拿回去“孝敬”兼处理。 小时候因为极度厌恶月饼里的青红丝,所以不爱吃月饼,对这种填充糖粉、五仁、椰果、蛋黄的点心一向敬而远之,最多吃几口豆沙与枣泥馅的,而且从来没有吃过完整一个月饼的纪录。记忆最深刻的是小时候亲戚送来一盒香港产月饼,在中秋节的家宴里,这些远方来的月饼被神圣切割成若干份,一大家子人每人分到一块,吃完后大家有回味的,有感慨的,“人家的月饼馅就是足啊。”只有我被腻得跑到厨房漱口,还找了块咸菜。 现在的月饼五花八门,甚至还出现了冰淇淋、辣牛肉、玫瑰话梅、鲍鱼海参等等奇怪的馅料,再加上送来送去的虚礼招数,让人们对中秋节本身也失去了兴趣。回娘家放下火腿月饼,却发现桌子上有一个熟悉的饼,细看这是老爸老妈厂里食堂做的月饼,我戏称这种没有花纹、光秃秃“月饼”叫“糖火烧”,外面是硬硬的面皮,里面是油脂与五仁、百果掺和在一起的经典馅料,在我眼里简直是难吃的灾难,但老爸每年都会买上几块,只有他一个人吃而已。我把“糖火烧”扔在一边,让老爸尝尝火腿月饼,他摇手,“我就吃这个吧,多少年了,老王的月饼味儿一直不变。”我想起了食堂大厨兼老爸“棋友”的王大爷,胖胖的老头圆脸庞,就像他做的月饼一样敦实,想到这里,我又把老爸的“糖火烧”摆回了他的面前。 有一个朋友也像老爸一样,就钟爱一种月饼口味,就是那种白酥面皮枣泥月饼,她为了吃到地道的枣泥月饼,从高新区开车到潍城区寻一家老糕点厂,最后终于被她找到买了几斤,还特地办了一个月饼茶会请我们品尝,这种小小的月饼一掰开,一股枣香扑面而来,枣泥馅细腻甜香,你甚至可以吃到细碎的枣皮。要了两块拿回家请爸妈吃,他们说,这才是咱们老潍坊月饼的味道。 没有月饼与月亮的中秋十五过后,气温骤降,阴雨连绵,感觉人从里到外都发霉了,一日下午走进办公室,桌面上有两个小小的月饼,同事留下一张温暖的纸条:自己做的冰皮月饼,给你试吃。咬了一小口,软软的糯米皮和豆沙馅在舌尖化开,湿漉漉的心仿佛被透亮了一样,没有荣华富贵装饰,人情世故填塞的月饼,竟然是如此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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