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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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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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的父亲
魏世杰



  我的父亲魏志德生于一九一一年农历十一月初二,卒于一九九九年七月十六日,享年八十八岁。在父亲一百年诞辰之际,我时常夜不能寐,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历历在目。
  常言道,男人有三大不幸,即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子。这三大不幸先后都摊在父亲的身上,但每一次都没有压垮他。记得我小时候,只见过奶奶,没见过爷爷,就问母亲是怎么回事?母亲告诉我,父亲命苦,十几岁时爷爷就病故了,撇下三个儿子,我三叔最小,刚满周岁,奶奶带着孩子艰难度日。父亲二十二岁结婚后就分家单过。因为家里穷,没有住处,是我姥姥家里出钱出力帮忙盖了两间草房。没有土地,父亲靠给富人家扛长工、打短工维持生计。母亲接连生了我们兄妹七人。为拉扯这一大家子,父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直到一九四八年我出生时,家乡解放了,土地改革分到土地,才算熬出头,特别是我哥哥姐姐长大后,能帮父母做家务、干农活了,父亲肩上的担子才轻松一些。一九五六年我大哥魏世卿年满二十岁,国家第一次征招义务兵,他积极报名要当兵。乡亲们劝父亲把大哥留在家里当个帮手,父亲说:“孩子要报效国家是对的,不能拖他的后腿耽误他的前程”。一九六一年八月,我二哥魏世君从高密一中报名参军,父亲也是积极支持。一人参军,全家光荣,我们家出了两个当兵的,一个是陆军,一个是海军,四邻八舍都很羡慕,父亲走到哪里都觉得脸上有光。然而好景不长,一九六二年四十八岁的母亲因心脏病去世,这对于正值中年的父亲是多么残酷的打击,大伯和三叔要派人到公社邮局发电报让两个哥哥回来,父亲坚决不同意。一九六八年我高中毕业,由于文革期间取消高考,征兵时我坚决要求参军。村里人劝父亲,三个儿子不能都去当兵,要留下一个在身边养老。虽然父亲极不愿意,但他看出我不想留在农村当农民,就随了我的心愿。当年春节,村干部敲锣打鼓到我家门前贴春联,挂光荣牌,有的老乡对我父亲开玩笑说:“老爷子,您大门上得挂三个光荣牌,逗得父亲满面春风,感到无比自豪。真是造化弄人,一九六九年二月,从石家庄铁道兵学院军交系毕业分配到成都军区驻成都铁路局军事代表办事处当参谋的二哥,二十七岁英年早逝,老年丧子的厄运又一次降临到父亲头上。噩耗传来,父亲抱头痛哭,两天滴水未进,部队要求亲属去办理后事,大伯知道父亲没文化,一辈子没出过远门,就想发电报让我回来陪父亲,他还是不同意,说我是个新兵,领导肯定不准假,便独自一人坐火车辗转千余里去了成都。当父亲见到二哥遗容时,一下子晕了过去。当年我们家乡的习俗是土葬,父亲不忍心把二哥火化,只好把他掩埋在医院所处的峨眉山脚下。我第一次探家时,父亲告诉了我二哥坟地的位置,嘱咐我过几年把他的尸骨迁回我们的祖坟,我那时年轻气盛,不理解老人的心情,对父亲说:“要革命就会有牺牲,哪里黄土不埋人?您也是解放前入党的老党员,咱们就别讲究这些了吧”,这些话把父亲气得几天不跟我说话,直到老人家临终前也没有再提及此事。现在回想起来,我那是在父亲心口上扎刀呀!
  好人终有好报。父亲前半辈子多灾多难,后半生却过上了好日子。一九七七年,我大妹妹出嫁了,小妹妹考上大学,家里只剩父亲一人,孤苦伶仃。在内蒙边防团当政委的大哥向上级反映了这一情况,特批父亲随军。老人家搬到呼和浩特边防团家属院居住。一九八三年,父亲肠梗阻动了手术,不太适应塞外气候,又牵挂在老家的孩子,就回到山东轮流在济南、潍坊两地我们兄妹三个家里住。儿媳和女婿及孙辈们也都很孝顺,使他的晚年生活很幸福。每年给老人家过生日,大家聚在一起给他祝寿,十几口子轮番敬酒,其乐融融。邻居无不夸赞说:“老爷子,您真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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