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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家干
嫉贤妒能,是古今中外概莫能免的一大社会通病。 科举制度,是中国封建社会读书人入仕的重要途径。科举,让无数学子奋志芸窗、皓首穷经,倾毕生心血而孤注一掷。中试者,自然是春风得意;名落孙山者,懊丧、失意、落魄、消沉,甚至气急败坏。其泄愤矛头自然而然地指向了及第者,特别是一甲三人之首的状元。潍县历史上的两名状元曹鸿勋、王寿彭都皆不同程度地遭受到流言蜚语的中伤。王寿彭夺魁本与慈禧太后七十大寿毫不相干,嫉妒者却硬是编造出:殿试读卷大臣为了讨好慈禧,在慈禧七十大寿时,将王寿彭的卷子呈上,慈禧一看名字,拟比“王者寿比彭祖”,彭祖是我国最长寿者,传说他活了八百岁,老佛爷的寿限将与其比拟,自然大喜,便钦点了王寿彭为状元。由此说明,王寿彭中状元不是凭本事,而纯属于偶然。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可信度极强。王寿彭听后亦甚感无奈,但如果不予理睬,却有默认之嫌疑。他深谙历史上的状元公皆会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诽谤,便学起了明代状元曾鹤龄以做《偶然》诗回应辱谩的先例。 曾鹤龄(1383-1441),字延年,江西泰和人。明成祖永乐十九年(1421)辛丑科状元,授翰林院修撰,官至侍讲学士。他供职翰林二十年,文章华美,内外称之。著有《松坡集》、《臞叟集》。关于曾鹤龄受辱而作“偶然”诗的故事是这样的: 明永乐辛丑会试,曾鹤龄与浙江数举子同舟而行。途中,这些年少轻狂的举子,一路高谈阔论,趾高气扬。唯曾鹤龄年纪偏大,独坐一隅,默不作声。然而,他的缄默却被众举子视为无能。有人便以各种难题问之,曾鹤龄均逊谢不知。举子们便纷纷讥笑他:“此等凡夫,能够预荐应考,只不过是偶然之侥幸”。众遂起哄,呼其为“曾偶然”。曾鹤龄遭其侮辱,却视若罔闻,付之一笑。待该科会试、殿试结束,曾鹤龄一举夺魁,高中状元,同船举子却皆名落孙山。于是,曾鹤龄赋诗一首:“捧领乡书谒九天,偶然趁得浙江船。世间固有偶然事,岂意偶然又偶然。”以打油诗的形式,“回敬”了那些目中无人的举子。 王寿彭效仿科场前辈的做法,亦作了一首打油诗回应那些嫉妒者。他写道:“有人说我是偶然,我说偶然亦甚难。世上纵有偶然事,岂能偶然又偶然。” 这就是流传至今的王寿彭《偶然》诗的由来。 关于“王寿彭因为名字中状元”的说法,北京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紫禁城学会副会长阎崇年先生在“百家讲坛”及他的新作《大故宫》中,予以了全面的否定。他说:“王寿彭就算点状元有些偶然,此前科举的一路高中,难道都是偶然吗?平心而论,能呈送慈禧太后阅看的十份卷子,肯定是篇篇优秀,水平在伯仲之间。所谓靠名字取胜的说法不仅没有根据,而且也不能否定王寿彭文才书法俱佳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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