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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之凡
吐鲁番,古称高昌,“吐鲁番”之称,最早见于明人陈诚所著《西域番国志》一书,维吾尔语意为富庶丰饶的地方。据《西域同文志》,吐鲁番系回语“蓄水”之意,《通名大辞典》中释为“都会”。 来吐鲁番,必去葡萄沟。葡萄沟位于吐鲁番城东北10公里许,行走沟中,两边黄土崖下,是一片片碧绿的葡萄地,接着是维族式房屋,鳞次栉比,列于柏油路两旁,皆黄土构筑,四方形,平顶,高者如柜,矮者如箧。院墙有双扇方形大门,比内地宽约一倍。入门,前方为正房卧室,右为厨房和储物间。左边房子略高,上面雕镂十字花空,密密麻麻,如繁星般,那是晾房,顾名思义,它是主要用来晾晒葡萄干的。站于院中,绿荫如盖,抬头仰视,但见青藤翠蔓,参差披拂。穗穗垂挂的马奶子葡萄,宛如翡翠琉璃,晶莹剔透,令人垂涎。葡萄架下,摆几榻各一,铺花毯一张。金秋艳阳,灿若黄金,透过葡萄藤洒来,影布于什物之上,风移影动,如花布皱撷,愈显得斑驳陆离,珊珊可爱。妇人盘坐纺织,孩童嬉戏一旁。眼见客来,笑脸相迎。她们用不太流利的汉语与我们交谈,彼此熟悉后,便邀入座,端送茶水,我们实在走得太累,道谢后便坐下来享受这午后的静谧。 吐鲁番葡萄久负盛名,葡萄沟更是吐鲁番主要的葡萄产区。进入葡萄沟景区,到处都是葡萄长廊,颇有“空翠湿人衣”之感。与先前那家维族葡萄庭院相比,虽略逊民俗风情之韵,但其壮观的景象令人震撼,漫漫翠绿伞盖之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长廊尽头,见一碑石,“葡萄沟”三个火红大字映入眼帘,游人争先恐后在此照相留念。绕行而过,登上高坡,葡萄沟全貌尽收眼底。向西眺望,黄土茫茫,碎石满眼,远处隐隐可见粉色连峰,问旁人,方知那就是有名的火焰山。 “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云厚。火云满山凝未开,飞鸟千里不敢来。”唐代诗人岑参曾作《火山云歌送别》,前三句一气用了四个“火”字,足见此地赤炎干旱。《山海经》称之为“炎火之山”,维吾尔语叫“克孜尔塔克”,意为红山。这里曾出现过49.6℃的极端气温,沙表面气温最高达82.3℃,为全国之冠。火焰山距葡萄沟大约100公里。时间所限,无暇前去,在此遥望,聊补心中之憾。 目光与思绪从一片“红火”中拉回,俯瞰葡萄沟,排排白杨郁郁葱葱,片片葡萄洒绿铺翠,宛如莹莹玉带,萦绕不毛,又似涓涓河流,滋润沃土。面对秃岭中流淌的绿,想到朱自清先生描写的《绿》,不过那梅雨潭的“绿”太过精巧细腻,甚至有些矫揉造作。《老子》中说“谷神不死,是谓玄牝。”大德如谷,这千里大漠中的“绿”,积蓄着无限生命,承载着无数希望。遥想当年,张骞持节诸国,岑参走马西行,玄奘负囊东来,像他们这样往来丝路上的人,于浩渺荒芜中,发现这绿色的生命长河。漫长旅途中,他们有多少踌躇?多少失望?这些如同一路刮来的风沙,黯淡了胸中希望之光,而这些“绿”,不仅给予疲惫的身躯暂时安歇,而且更像是渭城的朝雨,浥去尘埃,滋润心田,激励着他们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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