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王会涛
周末回老家,贪玩的儿子不小心把纽扣弄掉了,母亲赶紧在屋里小心地找着,一边把顶针戴在手指上准备钉纽扣。儿子一看,惊奇地说:“奶奶好大的戒指啊!”母亲笑着说:“这不是戒指,叫顶针。”然后母亲又详细地解释了顶针的用途。 小时候,母亲那双粗糙的大手上唯一“装饰物”就是一枚顶针,在空闲时和灯光下,母亲就戴上顶针给我们纳鞋底。我们一家五口人的鞋都是母亲一针一针纳出来的。厚实的千层底上那些慎密均匀的针脚,我至今记忆犹新,总认为那是一幅绝佳的国画。母亲做的鞋结实好看,穿在脚上总会引起别人的称赞,这也是我所能引以为自豪的。 母亲心灵手巧,地里的各种农活和家里的针线活无所不能,这令当教师的父亲自愧不如。每当我们提起这些事时,父亲总是自我解嘲地说:“我在师范里没学过这些活。”(父亲上世纪50年代毕业于山东师范学院)每次给我们洗完晾干衣服,母亲都会带上顶针,拿起一根针穿上一根长长的线,给我们缝补和固定纽扣,在母亲的一双巧手摆弄下,我们的脏衣服便焕然一新。我祖母在世时,母亲每隔十几天便给祖母拆洗一次被褥,白色土布的被里,印着蓝花花的纯棉被面,裹着新棉絮的棉胎,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床带有阳光味道的棉被,盖在身上既暖和又贴身,祖母遇到人便夸自己有一个好儿媳。这也让我的两位姑妈自愧不如。母亲孝敬老人在村里是有名的。 白驹过隙,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母亲也老了,因为眼花她那针线活的手艺也生疏了。其实现在我们穿的衣服都是买现成的,根本没有人自己一针一线地做了。妻子悄悄告诉我:“2.4升排量的雅阁轿车在潍坊等城市我开的轻松熟练,而带上顶针做针线活我却不一定能行。” 看着满头白发的母亲低着头仔细地为孩子钉纽扣,那枚顶针在金色的秋阳下熠熠闪光。我的喉结禁不住嚅动起来,眼睛也有些湿润了,我分明感到了那枚顶针上的浓浓亲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