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瑞芹

　　送走春节,闹罢元宵,迎来农历二月初二。
　　在农家节目单上,二月二算不上是一个重要的节日,其隆重程度远不及春节、元宵节,但却有着独特的庆典活动。
　　俗话说:“百里不同风,千里不同俗”。二月二的风俗各地都不一样,各有特色,在高密北乡,一直延续着二月二吃炒豆的习俗。
　　童年的记忆里,农村不仅炒黄豆,还炒地瓜豆、糕豆等。所谓地瓜豆,就是把地瓜切成一厘米见方的长条,上锅蒸熟晒干后再炒,类似于现在市场上卖的薯条。每年刚出正月十五,母亲就开始做准备工作,院子里晒满了切好的薯条。那时,农村“炒豆”用黄粘土,也有“炒虫子”的说法,寓意当年没有害虫之灾。二月二前几天,人们都要到村外拣拾小的粘土块,拿到碾盘上磨碎,箩出细土用来“炒豆”。二月初一下午,生产队都要给妇女放半天假“炒豆”,整个村子炊烟缭绕,家家户户弥漫着豆子的香气。此时,再勤俭的农家也要或多或少地炒上一些。二月二的炒豆格外香甜,大人、孩子的口袋里都装得鼓鼓囊囊的。见面后,你给我你家的,我给你我家的,相互交换着品味。调皮的人故意张大嘴,捏起一粒豆子,远远地扔到嘴里,“咯嘣”一声,引来众多模仿者。现在人们“炒豆”不再用土,而是改用细沙或面粉了,“炒豆”的种类也多了起来。
　　二月二最重要的习俗就是打粮食囤。这天父亲早早起床,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用木锨铲上草木灰,在天井里撒圆圈。为了让圈撒得圆一些,父亲站在院子中央,以木锨为半径,边转圈边撒灰,嘴里念叨着“二月二,龙抬头,大仓满,小仓流”,每转一圈就是一个撒好的灰圈。先在外层撒一个大圈,然后再在大圈里面撒三到五个相互交叉着的小圈。每个圈代表一个粮食囤,然后在每个圈上画上“月”字形的“梯子”,里面分别放上麦子、玉米、谷子等各种粮食,用砖头压起来(防止鸡啄食),至此“打囤”才算全部完成。这天,家家户户的院内和门前都打好多粮食囤,一个又一个的圆圈代表着农民对粮食图腾的崇拜,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仿佛看到这一年风调雨顺、大地丰收的美景。
　　农家二月二的习俗很多,如早晨吃面条,称为“龙须面”。面,是手擀面,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着咸菜疙瘩,香香的,淳淳的,记忆深处是一种幸福的心灵鸡汤。理发,对应“龙抬头”的说法。男女老少都赶在这天理发,为的是图个吉利。妇女不动针线,怕伤了龙的眼睛,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岁月更迭,民俗未改。二月二作为一种民俗的节日,如今基本上从现代生活中淡化出去了。农家依旧隆重地过节,香气弥漫的小院,偶尔也见到打的粮食囤,但仅仅是人们不愿摈弃的一个习惯而已,确切地说是在庆祝丰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