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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侯江宏 赵欣波 如果说,读一本古书,是一种与古人心灵对话的方式,那么,58岁的潍坊仿古青铜器艺术传承人季传志,则是用传统的铸铜术,复制古人的作品,揣摩古人的审美,与三千年前的祖先进行着穿越时空的灵魂交流。 盛世落幕 师兄妹结发坚守 作为全国四大仿古铜产地之一,老潍县的仿古铜艺术曾经盛极一时,号称有“三千砸铜匠”。然而,随着传统手工艺的衰退,到“文革”时期,潍坊仿古铜器艺人玄祖基成为硕果仅存的一位。 1971年,年近古稀的玄祖基将季传志收为徒弟,第二年,后来成为季传志妻子的武春香也投入师门。1972年,师兄妹二人随师傅来到潍坊市工艺美术研究所,开始了他们的传统艺术坚守之路。一路走来,季传志夫妇把所有的精力都倾注在了仿古青铜器艺术上,1981年做毛公鼎的时候,武春香身怀六甲还蹲着翻沙子,直到羊水破裂,才被送去医院生孩子。 谈起师从玄祖基的经历,季传志对一件事记忆犹新:“师傅当年收了一个徒弟,师傅让他去看锅子,铜一开锅,他就吆喝:‘师傅,开铜了!’实际上铜只是刚开始融化。结果,铜水没有充分液化,倒不进沙模,好几天没有做成一件。”从此,季传志牢牢记住了这个教训,后来造一件成一件。 “俗话说的好,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要想学到真本事,光靠老师教是不行的,更多的是靠自己去悟。”季传志就是一个喜欢自己“悟”的人,这么多年来,他在师傅教授技艺的基础上不断创新。他于1979年试制成功了浮雕仿古铜与红木嵌银相结合的屏风、挂屏,开辟了仿古青铜器新的应用途径。 斑斑锈迹 仿铸铜器前世今生 有一次,季传志徒弟的一件作品,发到北京文物商店后,被退了回来。退货信上写道:“你们能做出这样的作品,我们不相信。”原来,这件作品有一个铜钱大的地方是补上去的,做锈也不好。“这是唯一的一次退货经历,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这次事件后,季传志更加视产品质量为艺术的生命。 季传志的作品做工精细,锈迹逼真,可以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他认为,仿古青铜器不仅要形似,还要活灵活现,富有神韵。“要有着深刻的领悟和独到的见解,如果理解不透彻,作品就会缺少内涵,带有一股‘匠工气’。”他制作的“马踏飞燕”,矫健俊美,腿蹄轻捷,获得了山东省第一届旅游产品设计制作奖;他复制的“长信宫灯”、“菩萨观音”、“毛公鼎”等仿古铜作品,令人拍案叫绝,并已走出国门;他修复的唐代铜镜,连北京专家都没有鉴定出修复的痕迹。甪端,又名独角兽,这件高17厘米、身长13厘米的仿古青铜器是季传志最得意的作品。这件作品经过三十年的用手、抹布摩擦,其表面锈迹已非常光滑,透着一股典雅沧桑的艺术气息。“它做锈真实,造型美观,形制、纹饰和色泽皆属上品,是我的非卖品。”季传志已经将其作为镇宅之宝。 正本清源 坚持潍坊传统工艺 古青铜器仿制工艺复杂,各地的技法不一。据季传志介绍,潍坊仿古青铜器的特点是形象逼真、造型准确、浑厚庄重,特别是做旧工艺,在全国属于顶级水平,比其他地方的工艺都略高一筹。 “以前也想出去参观学习一下,看看人家怎么做的,但是总是忙于制作,无法成行,后来见很多外地人来我们这里参观学习,又通过阅读书籍、历史资料,才意识到我们潍坊的技术在全国确实是一流的。”季传志说:“潍坊的铜器修复技术也是全国领先。有些地方的铜器修复太粗糙,破损之处直接用砂轮打了。而我们修复是根据铜器破损程度,先弄出模子,再焊起来,严丝合缝,不漏痕迹,就像修复瓷器一样。” 作为潍坊仿古铜艺术的传承者,季传志对潍坊的传统艺术充满自信,“现在市场上充斥着很多低劣的仿古青铜器,大多都是在流水线上批量加工的,有些产品的花纹、风格与所属朝代不匹配,显得不伦不类;有些用硫酸铜做旧,一天就能做出来,一擦锈迹就掉了,手上还染上绿色。我们的制作要经过制模、翻砂铸造、修花整理、连接、着色等数道工序,仅做旧这一项就需要两个月的时间,做出来的锈越放越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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