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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存玉
刘竹坚是一块煤,一块熊熊燃烧了八十四年的煤,而且还在熊熊燃烧! 我知道刘竹坚是从知道孙友田开始的。所谓“南孙北刘”,是他们用挖煤汉子独有的歌喉唱出了在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里煤矿工人的心声,为那个年代采撷乌金墨玉的煤矿工人立言,为后人留下了那个年代煤矿战线上波澜壮阔五彩缤纷的灿烂画卷。 打开《晚闲斋诗文集》,刘竹坚奉献出来的第一首诗便是《我手中的笔》。我以为这就是诗人的诗宣言,是打开刘竹坚诗歌宫殿大门的钥匙。诗人开宗明义地宣布:“我是矿工/我的笔,不是/流连于湖畔柳丛/鸣啭动人的黄鹂……我是矿工/我的笔,也是/我劳动作业的截煤机/无坚不摧的钻头/凝聚着我的理想和憧憬/诗意和劳动当是孪生兄弟/所以,我提笔/抒发诗情总愿抒发诚实的劳动/歌唱生活也是咸味十足的汗滴。”在这里,诗人明确告诉我们,他这枝如同截煤机如同钻头的矿工的笔绝不去写那些不食人间烟火,脱离生活,矫揉造作,无病呻吟的诗句,而是融诗情于劳动之中,生活之中,生命之中,采撷着今日,憧憬着明天,高唱着理想之歌,抒写着人生之诗。 让我们打开刘竹坚的诗文集,翻开他写煤矿工人的诗,只要你的眼睛一接触到书上的方块字,页面上立马升起的一股热腾腾火辣辣的生活气息就会扑面而来。看看吧,这就是刘竹坚笔下我们的采煤工人:一觉醒来,他们告别了妻子儿女哼着小曲去《上班》:“一步跨进煤井罐笼/條忽间,两肋/插上飞翔的翅膀/变做升天入地的精灵/飞进远古的浩浩森林,给予/凝固的历史一个沸腾的梦境”;他们来到三百米井下,“像拥抱那位亲爱的黄头发/亲亲热热的去拥抱/钢铁和电的组合——煤钻/以至于使整个矿山/都在他怀中抖动、打颤”(《窑哥》);他们“解体着亿万万年凝固的寂静”,“采撷太阳结下的蓓蕾/捧出香味的光明献给建设的年代”(《致采煤工》)。刘竹坚热情讴歌“他们特别能战斗”的那一代煤炭战线上的英雄群体,为这些矿山人物摇旗呐喊,树碑立传,向他们致以诗的敬礼。在刘竹坚笔下,这些煤矿工人都是《顶梁的柱》,他们“双肩扛起千座山/双腿撑开万条路”,他们“肩并肩,腰板直/臂挽臂,多威武”,个个“铁肝胆,铁性格,铁纪律/难容一根朽心木”,所以,“巷道纵有两万五/步步都有顶梁柱”,矿山的发展离不开他们,离不开这些“难容一根朽心木”的顶梁柱。矿山如此,我们共和国大厦又何尝不是这样呢,能够支撑起这座大厦的“顶梁柱”同样“难容一根朽心木”! 马克思说“劳动创造世界”,奥斯特洛夫斯基说“我只相信一条:灵感是在劳动的时候产生的。”而将“诗意和劳动当是孪生兄弟”的刘竹坚那些带有“咸味十足的汗滴”的诗篇无一不是劳动的结晶。可以说,没有“诚实的劳动”便没有刘竹坚这些能够与读者产生强烈共鸣感人至深的诗。由此也告诉了我们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生活是艺术创作的源泉。且看《太阳,一个伟大的矿工》:“太阳,矿工真想和你坐在一起/探讨一下光和色彩/探讨一下生活和未来,遗憾/你的时间太紧,没有一丝空闲/每天你都忙着去照亮地球/赋予人间一个希望一片光明,原来/太阳是一个伟大的矿工/一年365天都置身于奔波忙碌之中”太阳=矿工,矿工=太阳。太阳是一年365天无私为地球奉献光热的“矿工”,矿工是一年365天忙着为人间奉献光热的“太阳”。作为矿工之伟大,成为矿工之光荣,身为矿工之自豪,油然而生,跃然纸上,让人读来怦然心动,热血沸腾,荡气回肠。 刘竹坚原籍寿光,十八岁参军入伍,1958年后来到坊子煤矿二工区当了连长,从此投身祖国的煤炭事业,将自己的一生献给了坊子煤矿,把自己当作一块“煤”投入了火红的时代熔炉。他戴上矿灯,抱起电钻,下到了300多米的井下,在地壳深处,采煤亦采诗,收获了乌金,也收获了诗情!1989年,离休后的刘竹坚和妻子一起在煤矿附近开办了一间“晚闲斋”书屋,在为矿工们提供精神食粮同时,也从精神上保持着和矿工们的联系,使自己的一腔热血仍如地火般燃烧。在继续着诗歌创作的同时,写下了许多散文。刘竹坚从青年人的文体写诗到老年人的文体作文,终日矻矻,孜孜以求,正日臻化境。自然,收进这个诗文集中的也还有一些可琢可磨的粗劣作品,存在着一些需要改正的错讹之处。但这些问题亦如大煤块中夹进的小煤矸石,虽火苗儿弱了一点,但并没有影响到煤块的燃烧。 是的,刘竹坚就是这样的一块煤,一块发着光和热熊熊燃烧了八十四年的煤,而且还在继续熊熊燃烧! (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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