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玲

　　小区的一块空地上,被楼下的一对老夫妻围成一个小菜园,绿叶中,零星点缀着还未成熟的瓜果。闲来无事从小菜园旁经过,蓦然闻到有淡淡的花香,寻香而去,只见一株凤仙花长得非常茂盛。叶子呈嫩绿色椭圆形,分明的脉络勾勒出绿叶的轮廓,几颗缀满粉红色的凤仙花已经开了一团团,如同盛开的牡丹,花团别致。心里不禁有些激动,已经有多久没见过这陪伴我年少时代的凤仙花了。
　　记得年少时,女孩子都喜欢用凤仙花染指甲。我们家门前就有一棵凤仙花,是母亲向村里人家寻的种子,而从小爱臭美的我便负责帮忙浇水打理。
　　还记得那是小学最后一次六一儿童节的前一天,我有幸参加学校的文艺汇演,而家里拮据并没有多余的钱给我买头花打扮,正当我沮丧时,母亲带着我来到院子里的凤仙花前,掐下些许粉色的花瓣,小心翼翼放入一个瓷碗,再放上一点盐,用木棍捣得稀碎,直到碗底渗出些花汁。
　　我知道母亲是要给我染指甲花,怀着激动的心情,拿个小木凳蹲坐在母亲的对面,在清凉的晚风中,任母亲把捣出的花泥,均匀地抹满我的十个指盖上,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麻叶轻轻地包裹,再用细细的线绕缠起来。　　
　　整个过程母亲做得十分专注,嘴里还不住地叮嘱:千万不能随便乱动。我看着她那已经不再纤细光洁的手指在灵巧地活动着,仿佛从前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看着月光下慈祥的妈妈,一种暖暖的甜蜜从指尖顷刻间氤氲心田。
　　那一夜,我小心地把手举过头顶,即使夜里醒来,迷迷糊糊中也不会忘记抬起手看看,生怕一不小心弄掉了染包。妈妈拿着芭蕉扇坐在身边,不停给我扇风和驱赶蚊子。在和妈妈有一搭无一搭的话题里,安然入睡。
　　那一抹凤仙花是我见过最美的颜色,当时参与表演的节目早已经在记忆中忘却,但是,站在舞台上,我不再自卑胆怯,因为我知道,有一双关爱的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我。
　　那么多年过去,我心里一直记得那个傍晚,母亲为我用凤仙花染着指甲,那个场景,是她给我的无声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