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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就要到了,小年也精彩。儿时,我就觉得过年是从小年开始的,直到正月十五元宵节闹花灯的夜晚、开元后的第一轮圆月挂在半空,方落下过年的帷幕,除夕夜只是过年的高潮而已。 小年一大早,放了寒假的我还懒在暖暖的被窝里时,就和妈妈讨价还价地吵吵嚷嚷要跟着去赶集。虽然那些年的冬天特冷,妈妈并没多少钱给我买吃的,但跟在妈妈身后,踢着路边小石子去赶集,却是一件很幸福很惬意的事。那时,我还上小学吧。 那个年代的年集,很是热闹喧腾人声鼎沸、摊贩拥挤人头攒动,冬闲的四邻八乡都汇聚到年集购办年货,扯布裁衣;有的还想趁赶集,能巧遇多日没见的亲友说上几句。此时的集,多了的是好像爆仗声,此起彼伏没个停歇;大姑娘小媳妇的欢笑声,叽叽喳喳没个绝耳;小商小贩更是扯开憋闷了一年的嗓子,可着劲叫卖摊前的货物。集市一隅,台上,鼓琴阵阵,戏腔悠悠;台下,来去自由,喜怒自便,其场面不输时下的这博览那展会的。 牵着妈妈的衣襟赶小年集,眼睛虽然不够用,爆仗摊却是重中之重。妈妈大篮小筐的装满了,才领着我到爆仗摊前驻足。我总是专挑个大的、响亮震天的要;妈妈总是专拣个小的、声如蝉鸣的买。不过,不乐意的我,衣兜里总是塞满花花绿绿、蝇头小脑的爆仗,在妈妈的牵扯下,迎着小伙伴羡慕的目光高高兴兴回家。回家后能做的就是炫耀了,先是自己家门口,然后和小伙伴到别处放。但不能由着性子,仅放一点而已,年还长着呢。 还得说一说糖瓜。糖瓜是小年必吃的美食。说美食,是那些年代,嘴巴不知甜是啥滋味的缘故。妈妈边分糖瓜边叨叨:小年的糖瓜甜又粘,灶王爷上天要美言。意思是灶王爷吃了糖瓜,面禀玉皇大帝这家人的品德时,甜嘴必说甜话。大了以后才知道,这是贿赂和拍灶王爷的马屁呢。糖瓜还极粘,这对品行一般的人家是利好,灶王爷的嘴粘住张不开,糗事还怎么汇报。不知怎地,前些年不见了糖瓜的身影,好在现如今,又摆在了各大超市的柜台上,只是远没有当年香甜浓郁的味道了。 过小年还要穿新衣,不是真穿,是试穿。妈妈把新做的衣服让我穿在身上,然后这里瞅瞅瞧瞧、那里比比划划,嘴里还不停袖肥裤长的嘀咕。只是小年的这个深夜里,睡眼朦胧中的我,看到昏暗不息的灯光下,那穿针走线、恩重亲厚的背影。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一晃,儿时的事早已过去多年。冥冥夜梦中,我见到了朦胧不清,但慈眉善目,前个月还尚在世的八十有三的老娘,问:老娘,再过几天就是小年了,还领我赶集不,儿子陪你过个精彩的小年。虚幻中的老娘笑而不答,隐身而去。 老娘,儿子再也不能陪您过小年了,愿天下失去老娘的人,小年不忘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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