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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潇湘
石碾是老百姓的生活用具,曾经必不可少。 家里的米面、豆类、红薯干等等,凡是固体状且要入口的,大都要到石碾上碾过,再到锅里蒸煮炒,才吃的细腻,吃出些香味来。比如,小米要碾两遍,碾过后用簸箕扬去皮,只剩下黄橙橙的米粒,然后一小勺米,加上几舀子山泉水,先大火烧开再微火炖。熬好的米粥黄灿灿的,带着太阳的香味,飘着泥土的醇厚,令人百喝不厌。老百姓管小米粥叫“参汤”,坐月子的女人喝小米粥加红糖,卧上几个煮鸡蛋,滋养得丰润健朗。尤其雪冬,一家人围坐在炕头上,大碗喝着米粥,就着白菜炖粉条,佐上一小碟青萝卜咸菜,然后听着北风呼啸着掠过屋顶,滚过树的缝隙。 一般的村子都有一两个石碾,围着石碾转的大都是女人孩子。有时几家合伙,一个人推碾有些沉。碾的粮食多时,就套上毛驴,人就轻省些,只管着用小笤帚不停往里面扫甩出来的粮食。假日里最忙,也是最热闹的时候。女人边照应着碾上,边东家长李家短的说笑,孩子们在一边打闹着;有时候石碾正好在河边大树下,声浪顺着河水流出很远。 石碾来自大山,带着山的厚实质朴,也刻着山里人的苦辣酸甜。时代在前进,后来石碾逐渐被现代化的机器替代,失去了它的功能,成了一堆废弃的石头。前段听农村来的亲友说,村里已经没有石碾了:那些石碾有碍瞻观,也没有其他的用途,大多和那些家家都有的石磨一起,被掀到了河岸,与河水为伴。西风残照,衰草离披。曾有的汉家陵阙,乌衣巷口,都成了后人凭吊的风景,那些石碾能日夜听见溪水的潺湲,已经是很好的归宿了。没有人能阻挡历史的脚步,就像不能撼动太阳星月一样,一切都会成为昨天的。但心底总有无限惆怅,使人低回。 再见吧,石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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