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威　周宗玲

　　喜欢美国电影《毕业生》中的插曲《寂静之声》。开车时大多听它。妞妞问过我,妈妈喜欢这歌?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后,妞妞继续问,为什么喜欢?我一下顿住了,可能它的旋律打动我吧?或者歌词?气氛?我不是很确定,慢慢来,总会找到答案的。我边思忖边说。开着车歪头看了一眼小姑娘,小姑娘的辫子今天扎得有些不平整。
　　妈妈:“你说我们还会碰到那个姐姐吗?”“哪个姐姐?”“就是我们天天上学碰到的那个不说话的姐姐啊。”我点点头,又摇摇头。上午回家时碰到过她,她依旧拎着一串钥匙,急匆匆地从我车边一闪而过。她是小区里的一个智障女孩,妈妈生下她就去世了,跟着奶奶生活。没人听过她说话。她总是手里拎一串钥匙在大街小巷一声不吭地走啊走啊,从不停歇。
　　去年入冬的第一场雪,雪花飘着,通往小区的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羽绒服,在北风中拎着那串钥匙,踉踉跄跄地走在前面,仿佛天地间,万物中,只有她自己在存活。我把车慢慢停在她身边,按下车玻璃,招呼她上车。她回身看了看我,赶忙在路边立正站好,等我过去。寒风中,她的嘴唇发白,一脸瑟缩。即使我打开车门极力劝她上车,她也没听到一般,依旧规规矩矩地站着,跟课堂上回答不上问题的小学生一般惶恐老实。这是第一次见到她静止时的样子,我叹口气走了。
　　把妞妞送到学校,掉转车头,我看到了学校旁边大树下的她,穿着一件嫩黄色的短袖衫,如同一朵小小的太阳花。隔着挡风玻璃,她静静地望着我,仿佛等我很长时间了。马路上车来车往嘈杂不堪,辅路上学生们你追我赶熙熙攘攘。只有她在这喧哗中安静地立于树下。看到我慢下来的车子,她笑了,笑得很美,很灿烂。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车内的《寂静之声》响起,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