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

　　国民文学“偶像”鲁迅最近“很闲”,因为新学期开学,全国“人教版”(人民教育出版社)新版初中语文教材中,有9篇课文被更换,其中包括初一上学期课文、鲁迅作品《风筝》,于是有些无聊人士在网上夸张“人教版义务教育教材全部删除鲁迅文章”,引起了广泛的议论和关注。
　　鲁迅与每一批文科生有着深厚的渊缘,从小学到初中,《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社戏》、《故乡》读起来还比较快乐,同学之间会争论覆盆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植物,还有同学真的在课桌上刻上一个“早”字,后来课文中有了《伤逝》、《药》、《记念刘和珍君》、《祥林嫂》等,读起来就没那么有趣了,老师讲课内容总免不了战斗精神,插图里总是那个横眉冷对千夫指的老头,怪不得初高中学生中流行一句话:“一怕文言文,二怕写作文,三怕周树人。”
　　就在大部分学生还在努力消化课文里刻板的鲁迅时,我的高中有幸遇上一位负责的语文老师,他从中学不大的图书馆里借来了所有版本的鲁迅选集,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来为我们讲解历史上的鲁迅和他所处的社会环境。在压力山大的高中,老师舍得用一周时间只讲一个人物,现在回想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事情。也就是从那时起,开始一点点了解那个整天板着脸的“老头”笔下的力量。
　　现在回想为什么鲁迅难读懂,并不是因为时间的隔阂,而是因为他诙谐、辛辣、嘲讽的行文语气与标准答案里的“革命者”并不那么搭调,就是因为他的“不单纯”,使得讨厌他的人接受不了他的锐利,而喜欢他的人因他的复杂与多面而感觉魅力无穷。2007年全国教材大修改的时候,《药》、《阿Q正传》、《记念刘和珍君》已经陆续被从课本中剔除,并不是说明时代不需要鲁迅,而正是教育的进步,它给了学生更多的渠道,更自由的方式去真正地理解鲁迅,就像我高中时代的那位语文老师,在无法改变教学和考试大纲的背景下,给了我们打开接触真实的鲁迅、接近文学殿堂的窗口。
　　让沉重的鲁迅离开初中课本,是撕下了鲁迅身上意识形态的标签,让语文教材回归到语文、回归到人文。学者钱理群说得好:“在鲁迅面前,你必须思考,而且是独立地思考。正是鲁迅,能够促使我们独立思考,激发我们的想象力和创造力。他不接受任何收编,他也从不试图收编我们；相反,他期待,并帮助我们成长为一个有自由思想的,独立创造的人——这就是鲁迅对我们的主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