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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红
金秋十月,家里的一树柿子红彤彤的,像一盏盏红灯笼挂满枝头。 看见那棵柿子树时,心中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那是父亲还健在时,亲手植下的。就在院子的西南角,只有大拇指粗的一颗小树苗,栽下时还不到一人高。父亲却喜滋滋地,浇水,培土,满怀希望。 想不到柿子树生长得极快,在金色的阳光下伸枝展叶。那年,只有杯口粗的柿子树开始开花,坐果。十月金秋,小小的柿子树上是十几颗大若小碗口的扁圆形的橙黄的柿子,在绿叶间闪动着太阳般的光泽。 我和父亲站在柿子树下,天高云淡,清风送爽,父亲的脸上充满了喜悦。他高兴地说卖柿子树的人没骗他,那是一棵嫁接好的磨盘柿。成熟后的磨盘柿红澄澄的,清凉甘甜,汁多如蜜。 后来柿子树一年年长大,结得柿子也越来越多。父亲拖着已是有些虚弱的病体,把柿子一颗颗小心翼翼地摘下来,分成均匀的几份,等我们回娘家时给我们带上。看我们高兴,父亲的话语里便充满了快乐的成就感,他乐呵呵的样子,比自己吃到了柿子还高兴。 可是,今年,满树柿子成熟的时候,那位慈祥的老人却已不知身在何处……. 柿子树的树干已粗若碗口,树上密密麻麻结满了几百个柿子。原以为这么密的果实,柿子会长得小些,可是柿子成熟的时候还是长得硕大如小碗口,几根枝子都压折了。 那天,我和母亲站在柿树下,看一树火红的柿子像一盏盏小太阳一样挂满枝头,心中着实欢喜。可是偶然一转脸,我看见了母亲多皱的脸上那欢喜的笑容和充满喜悦的目光,一种似曾熟悉的感觉忽然让我的心中一动——我想起了那个已经去往了另一个世界的老人,他已经看不到这棵结满果实的柿子树。 几天以后,母亲骑着电动三轮车来到了我们家,一个很沉重的纸箱里装满了柿子。我想到七十多岁的老母亲拖着笨重的身体该怎样把一颗颗柿子摘下来,我的心里充满了疼痛和愧疚,责备母亲应该等我们自己去摘;母亲却不以为意,连忙说自己还能动,没事。 母亲走后,打开纸箱,一颗颗大如小碗口的红彤彤的柿子挤挤挨挨地躺在里面。那橙黄的颜色里似在传递着母亲温暖的爱意,那温暖的幸福感弥漫全身的时候,我却忽然想到了那双已经看不见的慈爱的目光,那一树金黄的柿子,可也是父爱在冥冥之中无言地传递! 物是人非,睹物思人;疼痛的心里,涌起了对慈父深深地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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