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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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诗二首
年 味
那年那月,那纯朴的爱
一如既往
高原反应
2015年02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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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



  ◎李潍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花甲之年的我,每每想到母亲——我的如普天之下千千万万慈母一样善良的母亲,我的饱经沧桑、把毕生的爱都倾注在儿女身上的母亲,她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挥之不去对她的思念,心中常存一份未能尽孝的愧疚。
  1985年2月16日(农历甲子年腊月二十七日),母亲走了,带着一生的疲惫和对人世间未尽的爱,去了天国里那个宁静的地方。
  一次次梦回破旧的老屋,瞩目庭院中的每一株草木,寻找母亲曾经留下的足迹,感受30年前农家小院里素朴盈溢的亲情,追寻母亲操劳的身影,惊醒,总是泪湿枕巾。
贤良的母亲
  1910年2月,母亲出生在安丘县一个农民家庭,在9个兄弟姐妹中排行老七,27岁时嫁给了我的父亲。
  父亲在本族兄弟中排行老大,母亲自然是家族里的长嫂。中国有句古话,长嫂比母。母亲是担得起这话的。她的克己、谦让、宽厚,发自生命深处,并得到邻里家人的尊重信可。她一言一行带动和促成着妯娌间的和睦。谁家有难事,母亲总是主动上门。
  “大跃进”后的三年经济困难时期,父亲在大集体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我们这些小辈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格外能吃,家里仅有的那点瓜干杂粮,母亲尽量想办法让一家人能有个温饱,而她自己的一日三餐,却几乎都是从荒坡野岭间挖来的野菜。就是这样,母亲还是力所能及地周济一些生活更苦的邻居,甚至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记得上世纪六十年代一个初春的早上,母亲刚从亲戚家借来小半筐地瓜干,碾成粉,煮成稀粥,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门前来了要饭的,一个瘦骨嶙峋的妇女,自称是广饶县的,领着两个面黄肌瘦的十岁左右的孩子,站在寒风中直打哆嗦。母亲二话没说,接过人家的讨饭碗,给满满地盛上了热乎乎的饭,看着一家三口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母亲又找出一个煎饼和几片地瓜干,塞到那个妇女手里,那顿早饭母亲没有吃。
辛劳的母亲
  母亲的一生,是忙碌的一生,也是操劳的一生。婚后,她与父亲相敬相爱。父亲正直本分,干什么农活都是那样的认真细致和投入。然而,仅靠父亲一双手,难以养活这一大家子人。而自小缠脚的母亲,义无反顾地撑起了半边天。上奉双亲,下抚子女,洗衣做饭,饲喂鸡鸭。农忙了,还要上坡劳动,帮着父亲打场晒粮等。黎明,全家第一个起床的是母亲,夜晚,全家最后一个上炕睡的还是母亲。在我的记忆中,母亲好像从来没有清闲过。
  小时候,母亲讲过的一件事,至今我记忆犹新:那是在三姐刚满周岁时,正值农忙季节,母亲趁三姐熟睡时,领着大姐,抱着二姐,挪着小脚下地帮父亲干活去了。等忙活得差不多,匆匆赶回家时,却发现原本躺在炕上睡觉的三姐不见了。原来三姐一觉醒来,不见了母亲,从炕上爬下来,呼喊着找娘,哭喊累了,又爬到桌子底下睡着了。看着满身尘土的三姐,母亲抢上去把她抱起来,紧紧地搂在怀里,伤心地哭了。这哭声里蕴含着母亲深深的爱,也包含了几多生活的艰辛。 
  大姐是当时村里为数不多识字的女青年,为了谋生,她跟着亲戚去了吉林的一个林业局,在那里安家落户。多少年来,母亲经常让我给大姐写信,然后就盼着大姐的回信。每当我读完大姐的来信,不识字的她总是把信攥在手里看了又看。
  母亲为了供应我和妹妹上学,喂猪养鸡,抽空纺棉线搓麻绳,帮着父亲搞点副业。实在凑不够了,就去借。上初中的时候,每到周末,母亲还得为我准备下一周的口粮。记得有一次,家里的咸菜疙瘩也吃光了。邻家的婶子知道后,当即从自家的缸里捞出几块咸菜送来。当母亲歉意地把一周的干粮和咸菜交到我手上时,我赶紧转过身,害怕她看见我脸上的泪水。
坚强的母亲
  我有9个兄弟姐妹,在那个贫穷又缺医少药的年代,尽管母亲尽了百般的努力,还是无法让大哥、三哥、四姐,在刚刚咿呀学语的童真里继续活下去。在我来到人世之前,年轻的母亲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幼小的生命,在自己的怀抱中相继夭折。
  而19岁的二姐早逝,是我生命记忆中最早的痛。正值青春芳华的二姐,被一场大病夺走了生命。在二姐去世后的几年里,母亲多次悄悄地领着五六岁的我,抱着两三岁的妹妹,扑倒在二姐的坟茔,哭得天昏地暗。哭过一场,抹干眼泪,又去干那似乎永远干不完的活。
  后来,二哥的一场飞来横祸,给我们这个似乎已见起色的家庭以沉重的打击。
  二哥自小体弱多病,因没钱医治,只好寄希望于民间土方。随着年龄的增长,二哥身体逐渐好转,并成了村里的赤脚医生。这让母亲有了很大的宽慰。“文革”期间二哥成了“工作组”和村里个别人要整治的对象。原因是二哥有一辆一般人没有的自行车。原来,为了给身体羸弱的二哥减轻行医路上的劳累,母亲与父亲东凑西借为他买了一辆组装的自行车,不料却成了他贪污的“罪证”。“工作组”逼二哥“交代”了可以向上邀功的1000元,才将他放回家。
  回家后的二哥身体极度虚弱,精神几乎崩溃,卧床不起。母亲日夜守护在床前,喂饭喂药。经过近一个月的照料,二哥总算恢复了健康。
  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母亲和父亲几乎跑断了腿,只要能沾上边的,即使是远亲也登门求助。退赔款交上去了,但那个以前虽不富裕但还能温饱的家,从此以后就真正的是家徒四壁、一无所有了。 
  刚上完小学的小妹被迫辍学,正在上初中的我也破灭了继续上学的希望。然而,当我提出退学回家务农时,母亲用少有的严厉口气拒绝了。母亲说,即使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上学。
  在国家和千千万万个家庭走出困境后,村里也意识到对二哥的冤屈。不久,为二哥恢复了工作。后来,二哥又转成公社医院正式医生,入了党,还担任了县政协委员。但这场人为的灾难对母亲和这个家庭的打击是无法弥补的。
  1977年,我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母亲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然而,不到60岁的父亲却倒在了病榻上。苦难的母亲,又要照顾父亲,又要下地干活,里里外外忍受了多少悲伤和孤独。
  1978年,父亲病逝,这对母亲又是一次沉痛的打击。一向开朗乐观的她一连几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随后母亲日渐衰老,一年后中风瘫痪,从此一病不起。但即使在病床上,她老人家仍然念念不忘困难时借的亲戚邻居的钱,反复告诫我们一定要想方设法还上,哪怕是几块钱。
  1985年2月,操劳了一生的母亲,走完了她艰难的人生路程,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母亲不幸离世的日子里,众多亲友以及街坊邻居撕心裂肺的恸哭,诠释着她坎坷而又善良的一生。那画面,至今历历在目,每一次回望,都让我泪水长流!  
母亲是一本厚重的书
  母亲出生在旧社会,生活在社会最底层,没有什么文化,但对做人做事的道理却有着很深的认识和理解,并用一生去实践。母亲44岁那年生下了我,所以对我格外疼爱。自我懂事起,就记得她老人家经常地、反复地和我讲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说到为人时,她老人家反复告诫我:“要与人为善,望人好、自方便;要为人为到底,送人送到家;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记忆中,只要与母亲在一起,她总是一遍遍不厌其烦地教育我,叮嘱我,可见她老人家期盼儿子好好成长的一片苦心。
  母亲的话语虽不华丽,但却寓意深刻,要真正做到做好,成为为人处世的标尺,或作为人生旅途上的坐标,可能需要用一生的努力和坚守。
  如今,我已步入老年,我要用母亲的教诲来培养子孙,教育他们清清白白做人,正正经经做事,永生永世守候母亲不朽的魂灵。 
  今年的农历腊月二十七日就要到了,这是母亲离开我们的日子。30年的思念和无法尽孝的遗憾,浓缩成一篇普通的文字,以此回顾并怀念母亲艰辛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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