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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玉红
眼下,又到了麦熟的季节,望着田野里翻滚的麦浪,不禁想起小时候收麦子的情景来,仿佛就像昨天一样。 我的家乡临朐嵩山地处山东中部的丘陵山区,那时候家家户户都种麦子,由于种的品种不同,有早熟的、晚熟的,有带芒的、不带芒的,以至于每一块地的麦子的颜色各有差异,远远望去,整个田野就如资深画者随意描摹的调色板,又如绣女们巧夺天工织就的格子锦缎一般。 割麦子是个体力活,又是技术活,只见父亲左手向前拢起有大半米远的一垄麦子,右手挥舞着镰刀,贴着地面由前向后拖过来,随着脆脆的麦秸被割断的声音,麦子便应声铺向脚下,就在似倒未倒之间,镰刀又飞快地向前迎去,辅佐着左手将割倒的麦子顺势铺放在脚边。后面负责捆麦子的哥哥,把地头稍微发青的、比较高挑的麦子割来,取两绺,把麦穗头别住,做成“绳”,平放在地上,把割倒的麦子整齐地放在麦绳上,用膝盖跪住、压实,捆起来,然后把这样的四五捆麦子再用长麻绳捆紧,只等用车推或者肩挑运回到早就收拾好的麦场里去。此时放眼望去,层层的梯田里到处都是挥汗如雨的人们,脖子上搭着毛巾,头上顶着苇笠,低着头弯着腰,累了,直起身子,擦把汗,望一眼那一大片还没割的麦子,心里又累又喜;渴了,就爬到麦田地头上那一排排的桑树上,伸手拽过一枝排得密密麻麻的桑葚来,一会便吃得嘴巴黑黑的、心里甜甜的! 我们的麦场都是平时的菜园临时改造的,是收获麦子、翻晒麦粒直至入仓前的场地,更是小孩子疯狂快乐的“游乐场”。在那一个个高大蓬松的麦秸垛下,大人们蹲在阴凉里喝着炒米汤或者绿豆水休息,而孩子们则飞快地爬到垛顶,高呼着、欢唱着……等到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时候,就从麦垛里挑一把青绿的麦穗直接放在火上烧烤。当麦芒和麦皮烧焦发黑时,放在手心,两手打着圈儿用劲搓,搓到麦皮全脱下时,敞开手心,撅起小嘴,轻轻地吹去,只留下焦黄的麦粒,一把填到嘴里,那才是天下最香的美味! 吃过晚饭,辛苦了一天的大人们便打发孩子到麦场里去看场,小一点的孩子披着月光围着迷宫一样的麦垛玩起了捉迷藏,大一点的孩子便倚着麦垛,在一片啾啾的虫声中,数着深蓝夜空里闪闪的星星,劳累而快乐的一天过去了… 一阵微风吹过,眼前的麦浪裹着一种清香迎面扑来,吹走了过往,吹来了回忆,远处蔚蓝天空下,涌动着金色的麦浪,就在那里才是我最爱的地方,当微风带着收获的味道,吹向我脸庞,想起儿时的记忆芬芳着我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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