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培汀

　　在我家居住的小区里,常常看到有一些老人在小区里转悠。这些老人有住在本小区的熟面孔,也有一些不常见的生面孔,可能是从邻近小区里过来的吧。
　　这些老人有些特别。他们既不是来扎堆跳舞活动筋骨,也不是为观花赏景。他们或蹬着人力三轮车,或提着大号的塑料编织袋,手上戴着黑乎乎油腻腻的手套,完全看不出底色。他们来到甬道一侧的垃圾桶前,弯下腰,用戴着油腻手套的手往下翻捡着,纸壳、饮料瓶、易拉罐瓶等能卖钱的废品,都会挑拣出来,顺手放进左手提着的编织袋中,或者是放进身后的三轮车里。
　　冬天还好。一到夏天,苍蝇蚊虫孳生,垃圾容易腐臭,一扒拉垃圾,一团团的苍蝇就从箱中飞出。虽然隔着玻璃窗,一阵恶心还是自胃里往上涌。我忙用手捂上鼻子。
　　老人并没有退缩。他用左手里的蒲扇,一边扑打着苍蝇,一边继续往下翻。老人捡出了三个矿泉水瓶,还有几只大小不一的纸盒子,一一放进了编织袋里。
　　有点恶心是吧?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老人离开了垃圾桶,向下一个目标走去。他的腰依然弓成九十度,一如翻捡垃圾时的弓形。老人大概有八十岁左右的年纪了。
　　“老人们捡拾废品,既是为贴补家用,也是一件大大的功德。垃圾是放错了地方的资源。任其错放地方,既污染环境,又浪费资源。”父亲说。
　　“咬得菜根,百事可做。即使有一天,废品价比黄金,你肯弯下腰来捡吗?”父亲又问。
　　我摇头。
　　老人们能做来的很多事情,我的确做不来。我再遇见捡废品的老人,不再捂鼻,心里还多了一份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