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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铭涵
夏至刚过不久而已,感觉夏天马上要溜走了。 小时候写作文,碰到写夏天,只会热烈火辣、翠绿鲜艳的词藻往上一堆,加上什么所谓的拟人比喻,便是一篇高分作文,想想也只是糊弄罢。人们常说夏天热情猛烈,可我觉得夏天一直给我一种慵懒的舒适感。夏天的所有声音几乎都透露着“懒散”二字:不停的蝉鸣,嗡嗡的空调发动机,冰棒融化的声音,以及半夜可能会拍打在你窗前的沙沙的雨声。看起来都在无休止的工作,可你细想,哪一种不令人昏昏欲睡呢? 植物到了盛夏,茂盛得很,就连冬青丛都在艳阳下显得油光锃亮的。花大概在春天开过不少,夏天就不再露面了,只看见泥塘里的荷花开得旺盛,前些日子陪在旁边的孑孓也长出翅膀叮别人去了。梧桐叶子过一遍微风只是响,滚圆翠绿的西瓜卷着藤躺在摊子上,旁边是有点发软所剩无几的洋柿子。我瞥了一眼,走掉了。 沿街门头前的路滑稽又硌脚,可又不得不走在上面。随便拐进一家掏钱买冰棒,也偷得半晌清凉。在里面转上两圈,什么也不买,或者盯着某样东西发呆,耗上一支冰棒的时间,便又不得不回头扑到热浪里去了。踏上硌脚的石头,冰棒在口中咂两下,甜丝丝的味道再尝不出来,凉气也随着耳后的热风去了,好像没发生过什么,只是路过了一家卖冰棒的店。抬头看一眼云,要下雨了。 一溜小跑回家,关上单元门雨就开始下,当然身上不免沾到几滴雨水,上电梯的功夫便也干了。爸妈不让买碳酸饮料,就含一颗棒棒糖蹲坐在窗前,把额头抵在窗户上,只发呆,又跑了半小时。 我夏天其实不常出门,想来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懒。碰上冲浪到半夜的周末,第二天起床就该吃午饭了。一碗凉面下肚,翻个身继续瘫在床上,眼一合一睁,晚饭便又热腾腾摆在桌上了,谁还有空出去? 如此看来几年的夏都这么过去了,有时候也会打算计划一个旅游,可一想到桑拿房似的天气便直摇头,直到落地的黄叶和发凉的西风吹响尾声的号角,夏天摇着披风扬长而去时,我对夏日的遐想也被迫戛然而止了。 从此之后,对于夏,大概也像出门口的冰棒一样消失殆尽了吧。 又过三季,他又似曾相识地回来时,有谁还记得上一个夏天吃过的西瓜吐掉的种?所以我在这里,提前怀念这个已逝去半生的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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