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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春玲
世间男女的相爱说起来不过都是彼此倾心,但具体到红尘中的芸芸众生却是万千滋味。其实,石榴的味道也是如此。 从前,农村很多人家院子里都有石榴树,即使没有的人家,七大姑八大姨家也总会有一棵。每当石榴成熟的季节,有石榴的人家大都会摘下来,分给乡邻和亲友,我家没有石榴树,因此吃到了很多人家的石榴。后来,母亲从大舅家要了棵石榴树种在院子里,母亲染病去世,家中又几经变迁,那棵石榴树还没来得及惠及亲友,就不知所踪了。在我的印象里,小时候吃过的石榴大都很酸,籽粒多而小,除了很少的汁水,就是木质的残渣,贪吃的孩子常常被酸得龇牙咧嘴。当然,石榴也有甜的,吃过几次,味道都很寡淡。人们通常把石榴分成酸石榴和甜石榴,细分起来味道应该还是很不同。记得母亲常说谁家的石榴味道如何,那时年少,没有耐心细细品味,吃到太酸的吃不到一半,就把那个石榴丢下去玩别的了。 我大舅家有两棵石榴树,一棵是酸石榴,一棵是甜石榴,因为两棵树的接触亲密,那棵甜石榴味道变得酸甜适中,母亲就要了棵甜石榴的小苗栽到院子里,悉心照料着等待着开花结果。当然,母亲栽石榴树的时候,也是当棵花树来栽的,作为一个孩子,我有许多属于自己的欢乐和烦恼,不太关心石榴树的美丑。美也需要提醒,等到后来学到郭沫若的《石榴》一文,才懂得了欣赏石榴的绰约风姿,也更留意古人关于石榴的诗词,郭沫若应该是很喜欢那首古风《五月石榴》,诗中云:“奇崛梅枝干,清新柳叶眉;单瓣足陆离,双瓣更华炜。”而白居易对石榴花的赞誉更不含蓄,“花中此物是西施,芙蓉芍药皆嫫母。” 石榴的植株和花都很美,但在我心里它的果实依然很酸,不是大众化的水果,不过是尝尝鲜的东西。2008年的秋天,我去过一次枣庄,曾经认为城市和城市之间在现今这个年代已没有太大的区别了,无非是高楼林立,车流如水,甚至连街上男女穿的衣服都大同小异。在枣庄街头我还是发现了与潍坊不同的地方,那里随处可见卖石榴的,是那种很大的青色石榴,叫卖的人往往拉着满满一车或者守着一大堆。潍坊也有人卖石榴,却是一大堆苹果桔子旁边陪衬着一小堆石榴。枣庄街头卖石榴的规模很令我惊讶,也很纳闷那么多酸石榴怎么吃? 上个周末,晚上和同学散步,她在路边的水果店里买了满满一袋子石榴,她说一天能吃好几个呢,我很诧异她的口味,她说石榴哪有那么酸啊!正好离她家不远,就去小坐。她把石榴洗过,用水果刀轻轻切开,我才发现石榴的籽粒远比我小时候吃过的大,而且酸甜适中,这样的石榴确实能吃好几个。顺便说起了那年枣庄街头的石榴,那些颜色青青的大石榴也许并不像我认为的那么酸。 告别同学,踏着夜色回家,又有了别样的想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有些地方的人喜欢吃辣,枣庄的人就喜欢吃酸也未可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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